【视频】那些再也听不到的段子|纪念滑稽泰斗姚慕双诞辰一百周年-老周望野眼
今年是滑稽一代宗师姚慕双诞辰一百周年，也是他从艺八十周年。上世纪八十年代姚慕双周柏春和他们的徒弟“双字辈”红极一时，最受欢迎的当然是周柏春茴香豆的做法。姚慕双当时已有老态，翻作“下手”暴虐皇妃，即相声里的“捧哏”了。但“姚周”总是并称的，正所谓“姚不离周，周不离姚”，且“姚”的排名总是在“周”之前。并不完全因为两人是亲兄弟、关系好。从艺术上说，即使姚慕双只是“下手”，但如果没有姚慕双，周柏春就没有那么噱。有人形象地把独脚戏里的噱头称为“钉棺材板”，最后一根洋钉总要由姚慕双来敲，那才显得踏实。后来接触到一些资料，方知姚慕双入行比周柏春早，民国时代就已是滑稽的一代名家军婚娇妻撩人，表演过大量精彩的节目，在成为稳稳的“老克勒”之前，他曾是帅帅的“小鲜肉”。
姚慕双（1918-2004）
姚慕双原名姚锡祺，祖籍浙江宁波。师从何双呆，他艺名中这个“双”字即来自何双呆。何双呆本是票友下海，扮相非常帅，姚慕双周柏春的名作“新老法结婚”等，何双呆也曾表演过中部就业网。姚慕双1939年起在电台演播独脚戏，当时叫“自由谈唱”，开始时的搭档是巧运道，两个月后拆档，改与胞弟周柏春搭档，从此开启滑稽历史上的一段佳话。
姚慕双的老师何双呆（1908-1961）
姚周兄弟是宁波人，家境还算不错，姚慕双在洋行做过事，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周柏春就读于育才中学，在滑稽艺人中属于文化层次比较高的。二人本有滑稽天赋，无论外形、性格、语言等方面，都珠联璧合，这样的搭档实属千载难逢。他们的独脚戏代表作“宁波音乐家”、“学英语”、“各地堂倌”……等等等等，数不胜数。更了不起的是他们合力推动了独脚戏向滑稽戏方向的发展，民国时代就参加了滑稽剧团，1950年共同组建蜜蜂滑稽剧团地狱临时工，后转入上海人民艺术剧院，是现在上海滑稽剧团的前身。姚周编演大量大型滑稽戏，塑造无数经典形象，还带出大量弟子，大多以姚慕双的“双”字命名，仅“双字辈”就有三十多人。
姚周舞台生涯五十周年时“双字辈”的合影
“新老法结婚”：“汤吃光，菜吃光，汤吃菜吃，汤吃菜吃，光！……”
不过在特殊年代，姚慕双周柏春也受到冲击，成了“反动权威”，林正宏在艺术生涯最高峰的年龄，动动广场舞歌在飞他们不得不靠边站。待到重新站上舞台时，姚慕双已经超过六十岁，不得不以“老克勒”的形象示人，虽然艺术活力仍在，终究不能和年轻时相比贾雨岚，这是非常遗憾的。在文革年代，姚慕双的定性是“被黑线人物庇护过关的漏网坏分子”和“反动透顶的霸头”，因为艺术水平高超而拿到的高工资，成了罪名。组建滑稽剧团，更是成了剥削。姚慕双喜欢养猫养狗，还喜欢花鸟虫鱼，这些爱好有个共同的名称：“荒淫无耻、腐朽糜烂”。大炼钢铁时期姚慕双发了一句牢骚：“创作时炼钢肖氏反射弧，演出也是炼钢，回到家里又是炼钢……”然后叹了口气。这样的事情当然被揭发出来，成为他“恶言中伤”的罪证。1961年，姚慕双家里生活也难老鸭头战法，小孩子生病气息奄奄，无奈之下他给在香港的演员朋友写了封信奕组词，信中有这样一段话：“看在我们过去的交情，帮帮忙开盘机论坛，把这些东西寄来……眼看我的儿子就要死了，救救我的孩子吧……”如今看来这封信里写的是一个父亲的血泪，但在那个年代，却被说成“贬低我国医药事业的伟大成果，为香港反动报刊提供情报”……
姚慕双周柏春
在艺术上，姚慕双周柏春的大量节目不能再演出了，其中“吉普英雄”、“英文祝寿歌”是宣扬认贼作父、洋奴思想；“包公铡陈世美”、“棒打薄情郎”是宣扬帝王将相、才子佳人；“秋海棠”和“空谷兰”是宣扬三十年代鸳鸯蝴蝶派；“关亡”、“做道场”、“放焰口”是宣扬封建迷信、妖魔鬼怪；“艳福比赛”、“娘姨讲东家”是宣扬黄色下流、低级庸俗；“流氓切口”、“骗大饼”、“骗银楼”是宣扬哄吓诈骗偷抢扒拿；“乡下人白相跳舞场”、“黄包车夫打相打”、“棺材店大拍卖”是宣扬剥削有理、丑化劳动人民……如此等等，不一而足。这些段子现在都已听不到了，客观地说，作为民国时代过来的艺术家，段子里有部分糟粕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否这些段子都没有修改后重新演出的价值呢？
独脚戏“差距”，讲的是普通群众和共产党员之间的差距
我看到报道说姚慕双在落实政策以后，拿到一笔补发工资，他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南京路买了两块手表里昂黑帮，一块是900元的劳力士，一块是500元的欧米茄。以当时的物价水平，这样的消费确实令人咋舌。但从中也可以看出一个饱受压抑的艺术家在平反之后心灵上的释放。毕竟，对一个上世纪四十年代就能每天收入一两黄金的人来说，用掉一点钱又能算什么呢。
姚慕双修“牙须”（胡子）
独脚戏“高价征求意见”
姚慕双的子女中，姚勇儿、姚祺儿都是沪上知名的滑稽演员仙灵媚，但和父亲相比，总觉得差距很大。在我看来，姚慕双是滑稽天才，天才是很难复制的，如果很容易就能“青出于蓝”，那就不是姚慕双了。姚慕双周柏春后期表演的节目很多都有深刻的社会含义隋主沉浮，又能用简单易懂的语言表达出来，那是他们历尽繁华和磨难以后的人生感悟，确实不是一般演员靠“学”就能学会的布雷泽。一字一句，都是他们几十年生活的积累飞鸿影院。姚慕双的很多段子失传了，成了绝响。“回首已是百年身”，斯人已逝，大师难再。喜欢姚慕双周柏春的观众，只能从他们留下的影像资料中，想象他们当年的风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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