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郎二战烽火“岁寒三友”-盟军译员研究室
姜一郎
二战烽火“岁寒三友”
远东烽火“三剑客”
—中外历代大学生爱国主义的典范
“回首当年,凶倭寇,横行作孽。辽黑掠,芦沟浩劫,金陵喋血。百姓遭殃胸火炙,山河破碎心刀切。众奋起,抗日救中华,行威烈……”
一首壮怀激烈的《满江红》,可以说这既是人类20世纪40年代古老东方华夏抵御外敌入侵如火如荼的时代背景,又是千百万民众用鲜血、热血、碧血所汇流成生命最悲壮色彩的写照。
抗战时期,有一个非常特殊的群体-清一色绽放花季般年华的大学生,他们即将毕业于西南联大、中央大学、复旦大学、浙江大学、交通大学、重庆大学……等众多高校,在这“血与火”汇合的滚滚洪流中,面对日寇的凶残,勇于从课堂走向战场,一颗赤心、满腔热血,于国家危亡之时、民族危难之际,高唱起“工农兵学商,一起来救亡,拿起我们的武器、铁锤、刀枪,走出工厂、田庄、课堂,到前线去吧,走向民族解放的战场……”撼天动地泣鬼神之歌,投身、服务于反侵略战争之中,显出青春靛蓝本色。
本篇文章正是基于此,选择了“参战”、“服务”、“战地记者”——三个方面典型的大学生代表,喻意“岁寒三友”,在这燃烧的烽火、弥漫的硝烟中,展示出刚劲不拔、宁折不弯、坚韧不挠——松的风骨,竹的节操,梅的品德之精神,高度浓缩见证、演绎、解读、诠释了一代大学生置个人利益、得失全然不顾,国家至上,坚定地踏上国际主义共同抵御法西斯侵略的殊途,谱写挥洒热血的青春之歌,奉献出了人类高校在战争史中的一个旷世的杰作。
松
身寄南山不老翁,冰霜历尽志尤雄。
欣偕瑞鹤凌空舞,乐伴祥云赏日红。
(当代·佚名)
史迪威将军的知音
复旦大学毕业照1942年
曹越华
1918年9月18日出生于四川邻水县一个书香世家
父亲曹正釐(li),早期川东师范学校的国文教员,是中国著名民主革命家张澜的学生,相互有着密切的师生关系。
1943年,第二次世界大战远东战区—中国的抗日战争进入关健、转折的一年,战事发展到敌我相持、对抗的阶段。
年初,曹越华即将毕业于复旦大学(重庆北碚夏坝)文学院外语系。那时,由于同盟国中印缅战区反攻战况的需要,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外事局(今重庆渝中区凯旋路复旦中学内)到校征英语译员。复旦大学校长吴南轩举荐他和几个同学前往应招。结果仅他一人被录取,成为复旦大学学校第一个走向前线的学生。当晚曹越华和其他大学二十多名被选上的学生一起打地铺睡了一宿,第二天就坐军用飞机去了昆明。
在春城,当时有三个训练学校(又叫训练班),即炮兵学校、步兵学校、汽车驾驶学校,均属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驻滇干训团领导,团长蒋介石,副团长龙云、陈诚。
炮校设在昆明东郊干海子地区,共有四个教学组:即战炮组、通讯组、驮载组、兽医组。曹越华被分配在此担任美国盟军的翻译工作,并为译员队副队长。炮校由我军的大队部(大队长李谅恭)管理,行政及教学事务则由美军主持。其最高主管为华德士(Waters)将军,教官有格拉夫(Graff)、可尼希(Cornish)等十余人。受训的学员来源于部队基层的连、排军官,主要是学习军事知识和掌握使用武器的技能;从1943年春——1944年夏期间,曹越华在此历时五期(每3个月为一期),共一年半的时间。在后几期的翻译中,对新来教官的忽略处,曹越华还能时常进行了完满的补充,让学员们取得较好的学习效果。四月的一天,陈诚到校视察工作,在接见译员队时亲自握着曹越华的手说:“你的工作搞得很好,希望继续努力。”
1944年7月底,前线战事紧迫,曹越华突然接到命令,从昆明炮校调往缅甸,火速被送上军用卡车直奔西郊外的巫家坝飞机场,然后搭乘军用运输机,途经鸵峰航线(即昆明—喜马拉雅山—印度),越温、寒、热三带。一路上“百感交集”—既有初上战场的紧紧张张、又有高原反映的迷迷糊糊、更有前所未遇的冷冷切切,方降落在“都门都玛”机场,再是炽炽热热。之后,又转飞缅北重镇密支那。
密支那地处缅北中心,既有铁路可通仰光,又濒临伊洛瓦底江,是保证胜利所需物资畅达——中印公路必经之地,为交通区纽,战略位置极其重要。
反攻密支那从4月底起,激烈战事延续到8月初,中、美、英、印联军两万多人包围了据守此镇的日寇四千多人,曹越华参加了最后的收复战。
此役首先由“飞虎队”P-40战斗轰炸机实施“高空作业”,扫清障碍;接着地面重炮轰击,铺平道路;继而坦克开道,步兵冲锋上阵。由于日寇工事坚固,除一丈多深的战壕,还有地坑、暗堡,因而我军后来不得不采取“蛇豪突进”战术,避其锋芒,迂回盘冲;同时也组织“敢死队”陷阵决拼。
守卫日寇为原18师团得到56师团增援后组成的一个联队主力,作困斗之。他们把士兵反锁在掩蔽部里,灌输武士道精神负隅顽抗。此时,只听见枪声、炮声、手榴弹声交织一起,火光冲天、硝烟弥漫、血色四溅,到处焦土狼籍、草木凋零、尸横遍野,大地熊熊燃烧,映红了整个上空。经过惨烈的激战,两军交锋、角逐,我军占领了市区,接着对7条主要街道又进行逐巷、挨屋搜索争夺,取得了胜利。至此:称誉“中印缅三大战役”之一的密支那全面解放。这最后一战:虽日军绝大多数被歼,击毙日军2000余人,俘虏70余人,最高指挥官城防司令水上源藏少将退到江边自杀,仅四、五百残敌用竹筏及泗水渡过伊洛瓦底江,向八莫方向溃逃。但我中美联军伤亡6000多名,其中阵亡124名,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1944年缴获敌日军18师团(号称常胜师团,丛林之王)关防图。另有师团司令田中新一印章一枚。
攻克密支那后,军队稍作休整。曹越华上调到新一军唐守治为新30师师长的师部翻译室任中校主任。一次在由军长孙立人陪同中印缅战区总司令史迪威将军前来视察阵地之际,他担任翻译。闲聊中彼此谈到了战争与足球的话题,史迪威将军说:“人类大体上有两种竞技角逐,一是文明的体育、一是野蛮的战争,然而我是一生都有所经历。”随即他回忆到:“我出生在美国佛罗里达州一个农场主的家庭,从小爱好体育运动,在读杨克斯高级中学时就是校足球队运动员,1898年获威斯特切斯特郡冠军。17岁考入美国西点军事学校,在这期间,还是足球后卫,并荣获过优秀足球运动员的称号;现在是人到老年再处于人类最残酷血腥的战争。这些虽都是具有智慧较量、力量抗衡的因素;但战争必竟不是足球,它是以人的生命为资本进行运作,可不能有丝毫的闪失呀!”史将军对战争和足球一番精辟的理解,句句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却让曹越华听后异常兴奋。紧接着曹越华说:“将军,我也是一个在学生时代起就酷爱足球的运动员,从小学、初中、高中到目前就读的复旦大学一直是学校足球队的中锋,此时深能领悟您这番话的精髓,只不过现在我纯粹还是一个年轻稚嫩的参与者,您可谓是我绿茵场外所难遇的教练,黄沙场上所幸逢的良师。”史将军听后十分高兴、诙谐地说:“好啊,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我们也算是知音了,那么眼前就要学会在战争中‘运球’,去争取‘破门’的胜利。”
一席话留在了曹越华一生的记忆里,永恒的历史中。至今曹越华还能想起史迪威将军那魁梧的身材,两只眼睛炯炯有神,透射出一种谦和、智慧的目光,宽长的嘴唇包闭着深邃的思想,高翘的鼻梁不是傲慢的产物,却是正直人品的彰显,一副金丝眼镜镶在一张幽默之脸的上方,平添了几许诗人的文雅、艺术家的气质和语言学者的风范。
凌风知劲节,负雪见贞心。中印缅战场上栉风沐雨,曹越华却依然苍松意志,傲然劲枝,倾注力量。在我军向南强大的攻势下,日寇节节败退。不久,八莫日军司令原好三大佐也被击毙。继而我军乘胜前进:`合围南坎、芒友会师、出击南巴卡、进攻新维、挺进腊戍、力克南杜……除夺获兵工器械一万多吨外,更重要的是日寇绝无再度切断中印公路的可能,这条国际运输线的畅通得到了根本的保证,为解放全缅铺平了道路。终于1945年8月迎来了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取得中国抗日战争最后彻底的胜利。
右:曹越华在密支那
下:百岁老人曹越华
竹
咬定青山不放松,定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清·郑板桥)著名的战地记者-吕德润
1995年在家中接受采访
吕德润-复旦大学毕业
1918年出生于河北晋县
吕德润:1940年他在重庆读大学时担任过《大公报》学校通讯员,1943重庆复旦大学毕业,翌年春任重庆商务印书馆《东方杂志》社编辑,随后秋作为《大公报》驻印度、缅甸特派战地记者,去中国驻印度军到缅北战场采访报道。
“我现在已置入野人山中了。这里是一片原始森林,只要在公路旁边多横跨几步,便可踏进一个从来没有人走过的地方,在上面印上普通人的第一个足迹。想到这些,我心中充满着兴奋骄傲。印度哲人泰戈尔在《生命的实践》一书中曾以大自然的森林和城市为出发点论述东西文化的不同,而我觉得:在森林中比在城市舒适多了。”这是吕德润去前线后发回第一篇报道的第一个感觉,同为战友的小泰戈尔(泰戈尔的重孙)可以作证。在此,不难看出吕德润以其铁血男儿的魂魄,展示出大无畏的精神;同时用刚劲的性格、睿智的思维和流露出一种豪迈、抒情的笔调,开始了他前所未有清新而后又注定会充满血腥的战地记者生活。
作为兼任中国远征军《军声报》的“一支笔”,吕德润最大的特点是“真正的前锋”,而不同于仅是一般的“随军”;甚至部队进攻,一批批前锋采取的都是交叉作战、轮换,则吕德润却是一个人永远坐在最前方的战车,挥笔势如破竹,称为永远的“前锋”。
为获取一线消息,吕德润不顾个人安危,主动要求随机采访,于是登上了B-25的轰炸机。
那是1944年8月初,我空军713号、715号、719号三个分队组成一个品字形,执行轰炸孟养(密支那)敌人大仓库的任务,吕德润领取了降落伞和卢比钱袋(紧急备用),随轰炸机长陈云高乘坐在了美军机长霍奇斯正的右队长机上。登机前,他特意抚摸了挂在机腹内一排排每个都有几百磅重的炸弹,心想虽没有亲自投弹的机会,但希望这些过手的大家伙能投中目标,也就真正算是自己实现愿望了。
飞机一瞬间就穿进了1500英尺高的云层,一阵强大的气流袭来,机身极不稳定,犹如海涛行船,浮浮漂漂;随着机队的降低,又起伏不平,林中蜿蜒的中印公路和弯弯曲曲的河流在下面映过。离目标越来越近,吕德润的脑海浮现出“重庆五三、五四,大火、大隧道……惨案,李子坝被炸、沙坪坝被炸,疲劳轰炸……警报的声音和红球以及在母校五、二七一起躲警报师生们的愤恨面孔……”
“扑!扑!扑!”,这时敌人的机枪、高炮向他们射来,我机群迅速一排排展开掠过敌阵,并投下重磅炸弹,浓烟罩住了地面,有五、六处火头冒得特别高,“他妈的,你们炸我们,我们也要还炸灭了你们,”吕德润感到特别痛快、高兴,终于解恨了。“这是驼峰中最值得纪念的一次”,“终身难忘”。他把这冒着生死采访来的“随B-25轰炸机轰炸记”——高耸在世界屋脊上的英雄篇章发回到陪都,刊登在9月1日的《大公报》上。
在地面,我军打响了战车冲毁瓦拉本的战斗,“这是原始地带交织着20世纪最悲壮的音响”。
序幕是由美军梅利尔(Merrill)准将率领的突击队与日寇18师团长牟田上廉中将所属一支从孟关撤逃的部队突遇激战而展开的。
当我军的战车部队出现的时候,这些日本兵便惊慌起来,两条短小的腿脚再也拖不动他们罪孽深重的身子,有些来不及叫喊便“无言凯旋”了。此时我军面前几十米处,敌人架在树上的一挺机关枪叫闹十分厉害,100米深草丛里也有一束火力闪烁不停。我军一个小弟兄将战车加足马力开过去,敌军连人带枪便倒在皮轮下;另一处一个日本兵被逼得仓皇跳河卷入激流而去,一个日本兵跪地求饶,当了俘虏。
连续几日地推进,我军战车插入了日军一个部队的腹地,在Ng Maw Ga之夜,方把一些饱食战饭、嘴里还含着米正在吃“最后晚餐”的鬼子碾死,第二天凌晨,战车又冲到了Kumngerga,让这里早餐才烧熟,锅上正冒气,在新一天来临尚未张嘴的100多个鬼子死得更惨。
战车开过了河口,进入密集的敌阵,他们拿火药瓶掷向战车,正当出手,便被我军弟兄还以手榴弹消灭,相隔20米惨叫声听得清清楚楚。这次战役,我军缴获了大量战利品,许多重要文件,无数军需品。其中从敌军的一个背包,首次发现里面装有敌18师团司令部的关防图,另外还有“田中”二字的图章,这是日军18师团司令田中新一之物。事后查明,瓦拉本就是敌18师团(号称“常胜师团”、“丛林之王”)司令部的所在地。
史迪威将军对此战也大为满意,曾拉到士兵专门一起照相寄往美国。担任指挥的布郎上校说:“这些中国人是我所见过的最勇敢的军人,以他们所受的有限训练而如此表现,我必须向他们致敬。我愿与他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此战不仅是前线军事可圈的一次胜捷,也是吕德润前钱报道可点的一次隹讯。当时吕德润冒着枪林弹雨来到胡康河谷前线,在战车营会见并访问了赵振华营长。目的是表达“我对参加战斗并获得辉煌胜利的战士们的敬意。”
在二战时期的远东前线阵地,吕德润是与老《大公报》肖乾、朱启平、黎秀石齐名的战地记者(后任国务院参事室副主任,原总理朱镕基登门视察工作时称之为“我的偶像”),但他更具有几分美国“大兵记者”欧尼·派尔(Ernie Pyle)的风格,其通讯报道往往是文字生动幽默,有时令人忍俊不禁,可谓琴心剑胆,柔肠铁血。如他时常一遇来印、缅的学生军,就问故乡的消息:“重庆的公共汽车是不是还那么挤?嘉陵江的水是否还那样绿?沙坪坝重庆大学里的“寅初亭”盖好没有?北碚复旦大学校园又添了几座新房子?”对家园和母校的拳拳眷念,溢于笔端。
从忘死投身“原始森林”“野人山访问记”,经紧张激烈“闪击密支那”“到前线去——八莫之战:攻城、插曲、奏捷”,人类征服“中印公路巡礼”到以至最后脍炙人口的“会师记”,由吕德润采访和接触的高端将领有中印缅战区美军司令、中国驻印军史迪威将军、后接任该职的索尔登将军,新任中国战区参谋长的魏德迈将军,第十航空队的司令官台维斯,英军第36师师长范思丁,新一军军长孙立人、新38师师长李鸿、新30师师长唐守治等等。在这一系列《远征缅北》惨烈悲壮的途中,吕德润能分辨出山炮和迫击炮声的不同,有时日军的坦克就冲到他身边几十米的地方,他不晓得什么叫“害怕”,只知道打日寇、写报道。风雨阴霾间,高洁劲力如贯,胸怀阔朗,正是吕德润如竹般挺拔无畏的人生品质。他以为,“不到前线,就不会明了中国士兵的勇敢,或许说报上发表的那些英勇事迹像是记者编写出来的。但是等到你真正看到了,便会感到第一流文学家的笔也写不出那些英勇拼杀的场面。”吕德润的一支笔,将遥远的战伇推近到国人眼前,又将无尽希望带给茫然不知前路的民众,“你可以看到生生死死的因素给人们一个启示:创造、毁灭、创造。”
1995年吕德润陪史迪威女儿史文思在史迪威将军与宋庆龄合影前
梅
一身正气两袖清,傲骨凌峰石上生。
横眉群山千秋雪,笑吟长空万里风。
(唐·白居易)
陈纳德将军的“后勤官”-程君礼
复旦大学毕业
程君礼
程君礼:1918年出生于四川万县。从小,他作为川江航运上一个著名水手的儿子,注定了一生要与惊涛骇浪搏击,经受狂风暴雨的洗礼、遭遇险滩困礁的磨砺。
1941年他从重庆南开中学毕业考入复旦大学(重庆北碚夏坝)外文系。
同年12月8日凌晨,狂妄嚣张的日军悍然偷袭珍珠港,发动了太平洋战争。此后第二次世界大战宣告爆发,代表正义的中苏美英缔结为“同盟国”,国际反法西斯联盟阵线正式成立。不久在东方战区中国的春城——昆明,中美盟军集结,准备共赴印缅战场协同作战,抵御外寇入侵。
1942年3月,日军大肆进攻缅甸,中国西南边陲告急,一方面国民政府迅速抽调了10万精锐部队编组成中国远征军第一路军,由美国史迪威将军担任总指挥,卫立煌挂帅为陆军上将司令长官,开往前线;另一方面,同盟国军事联盟在中国战区成立。由于陆续不断的美军来华援助,特别是陈纳德领导的中国空军美国志愿队被转命名为美国第十四航空大队(The 4th Army Air-Force, U.S.A)后,形势所迫,宋美龄亲自主持、组建了几千人的战地服务团,并派遣亲信黄仁霖担任团长。
当时的背景是:“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为保卫祖国,程君礼毅然投笔从戎。不久,他打好背包、扛负行囊、绑裹腿脚,从市区“相国寺”出发,随着重庆招募四、五十名战地服务团的成员乘坐一辆开往昆明的大车,歇宿在那种“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的幺店子,经贵阳转卡车到云南曲靖又换火车,通过一周艰辛的辗转才抵达昆明,紧接着先参加了为期三个月译员训练班的学习。
20世纪此时的昆明,既是面临西南二战中印缅战区前线盟军的大本营,也是朝向东北中国抗战后方国民的大本营。前线战争的火药味交混、渗透进后方生活的气息之中,使其岁月在燃烧,青春在燃烧,激情在燃烧,热血在燃烧。
程君礼与曹越华在昆明
译训班设置在昆明西郊的昆华农校,采取的是轮训制,一批接一批,每期上百人,大都来自各学校的学生。他们住在一栋具有典型云南民族特色建筑的大屋顶房子里,睡双人床,每人发了两套卡其布的军便装和一顶军帽。授课者除个别为美国教师外,主要是西南联大的教授,水平都很高。
教学以典型的美式强化训练方式进行,先介绍美国历史地理概况、人文背景、风土乡情、生活习惯,然后在此基础上学习简单的军事术语、国际交往基本知识和日常会话,着重是口语练习,让大家熟悉听懂不同“品牌”的英语语音;同时改掉学员们都来自各地发音不免带有“湖南英语”、“浙江英语”、“重庆英语“的土特点。他们还开设了英语航空词汇、气象词汇、以及社交礼仪和体育等课程。一般都是上午学习,下午进行军训。
1942年底,由于战争形势突变,译训班的学习才一个多月就提前结束了。程君礼被分配到昆明巫家坝飞机场美军招待所,离昆明约10公里。那时机场上空整天都有飞机盘旋,每隔10来分钟总有一架起降,战事气氛十分浓厚。过了半年,该所主任因故调离,由程君礼接任。
他们这个招待所,由于地处特殊的区域位置,因此,主要任务就是专门接待美国援华空军——“飞虎队”,作生活服务兼翻译工作。飞虎队最初只有45人,后来发展400多人,其中略有200多人在抗战中战死沙场。该队先后击落日机2600多架,击毙日本官兵66700多名。那时,他们20多名职员每一轮要担负起200多名美军将士的饮食起居服务工作,大家生活都实行签单免费制。食品来源为美军“SOS”后勤供给部队所提供,多为罐头,西式菜品为主,还有压缩饼干、巧克力、咸牛肉(com beef)、火腿、冰激淋粉、可口可乐等之类。
在此程君礼十分有幸地结识了陈纳德将军,陈的公馆就紧靠在美军招待所的后面,他们时常往来,有工作过从的亲密关系。当年岭南大学文学系毕业的高材生、中央通讯社昆明分社的记者陈香梅女士来采访陈纳德将军,就是通过招待所在程君礼手上办的登记和手续。
一天,陈纳德将军执行任务回来,满面喜悦写在脸上,不用说就是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他路过招待所门前看见程君礼喊到:“Mr.Cheng(程先生)今天我要送你一件礼物,感谢你们后勤服务所付出的辛勤工作,保证着我们有旺盛精力投入了高空的战斗,”说罢,走进公馆。不一会儿他拿出一张12英寸的照片让程君礼看。这是将军自己身着威武少将军服的近照,图面上那两颗银色的星徽闪亮双肩,与他胸前佩戴的几排勋章交相辉映,耀眼夺目,充分显示出一个军人的将帅风度和威武魅力。程君礼在此瞬间虽仅扫了一眼,却留下深刻的印象。接着陈纳德将军顺手翻过照片,以十分流利的笔触很快写出“Victory is always with us(胜利同我们常在)”,并签上大名,赠送给了程君礼。程君礼当时异常激动,因美国航空志愿大队共编的三个中队——一中队为“亚当与夏娃队”,该队机身上有亚当围着苹果树追夏娃的图案;二中队为“熊猫队”,机身上有飞行员的漫画图案;三中队为“地狱天使队”,机身上有姿态各异的裸体图案,这些都是程君礼早就心仪的宠型物,而陈纳德将军更是他崇拜的偶像。以致于后来此张照片被程君礼装进精美的镜框,在自家客厅悬挂、伴随了几十年,引为自豪;直至“文革”被抄家夺走,当作了“里通外国”的现场证据。
曾经程君礼深情地回忆:“将军那英俊的容貌、幽默的神情、结实的体态,眉宇间放射出一种胆识过人极富穿透性的目光,两片嘴唇紧闭着顽强、坚韧、果断和刚毅,一副西方典型勇敢神圣斗士的模样,让我难以忘怀。”
程君礼的工作取得了一定成绩,得到了“上峰”嘉奖。两年后,他又被委派到阳宗海创建美军休养所并任所长。从普通招待所转调高级休养所,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提升”吧。
阳宗海:位于昆明的西郊,湖北面有汤池温泉,历来有“明湖澄碧”的美誉。
这里,每年都要接待数批美军将校军官,是他们为期一个月休假在此轮换疗养的场所。故各种各样条件不错,设施设备齐全,房屋均为单间,有游泳池、舞厅等。吃的、用的、住的在战争年代全是高级品;而且基本上是美国品牌,货源充足。
在此,程君礼历战火纷飞、硝烟弥漫,青春无惧,傲骨梅芳。
昆明:是一座美丽、英雄的城市,天上人间都可圈可点,自古绝称四季如春驰名中外。她不但让世界感到有天然之春的气候、春的气息、春的气象;同时更觉得有人生之春的情感、春的情调、春的情怀,这一切都寓予着春的永恒。然而,二战远东战区横溢的血浆首先把神州本土的这片圣地浸泡成苦难。程君礼已同千万个青年用自己最宝贵年华的青春时代在此作出了双重的佐证,直至抗战胜利结束。
1944年程君礼到阳宗海创建美军休养所并任所长。跳水台前
冲天斗地结成伴,岁寒三友志弥坚;
气傲心高不变节,英姿风骨化为传。
结束语
大学生本应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和民族“高屋建瓴”的栋梁,但在那贫穷、千疮百孔的旧中国,于战争之中他们的梦想却破灭了。
然而,当年为了保家卫国,这些大学生投笔从戎、挥戈疆场。他们是东方战场清一色大学生“五千译员”的铁流队伍,世界战争史上史无先例一个最特殊的兵种,担当地面国际力量并肩作战英勇卫士,空中同盟联手情报传输的神圣翻译。他们最大的声望、功勋是让赫赫有名的飞虎队威震长空,谱写了一段跨越国界而搭建起正义亲密友情桥梁的篇章。他们是一群大规模履行国际主义的先驱、共同抵御法西斯侵略最早的志愿者、国际联盟先遣队,捍卫和平胜利的使者。为中国的抗日战争,第二次世界大战远东战区建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
解放后,尽管他们是共和国建设各行各业、各条战线、各个领域中的学术精英、工程师、教授、权威、两弹一星……,但是却因社会变革相关的政治原因,受到不公正待遇。不论是牺牲、致残在战场上的、或是被下放、批斗在工作岗位上的、还是遭遇各种情况受到更大伤害的,当年他们均为时代先锋——有思想、有觉悟、有知识、有文化的一代大学生,爱国主义真正武装了每一个人头脑的神经,视国家前途、民族命运至高无上,当祖国召唤她的儿女,便义无返顾、主动“刀剑出鞘”,用血肉筑起一道铁壁铜墙,绝没考虑丝毫的政治目的和个人利益。虽然他们曾一度还是那个社会时期的宠儿,延续至今全部迈进耄耋之年,目前有些问题仍没彻底解决,甚至一些老人盼至逝世,但终是无怨无悔!
让这遥远浓缩着可歌可泣的历史记存过去、告知今天、传留未来。但愿能在世界民族之林立矗立起一座战火纷飞熏染出的知识靑年分子爱国主义榜样——永恒不朽之丰碑,成为人类历代大学生的典范!
曹庞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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