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郎于欢没有撕破的面纱，昆山于某某可以吗？-刑辩之道
姜一郎
文 / 朋礼松
这两天，昆山于某某反杀“宝马花臂男”的案件，在网上吵得异常激烈，各大主流媒体，也纷纷推出各方观点。而近日奔波于各地看守所的我，也只得在朋友圈粗略了解各方之言，也有很多朋友微信私问我对该案的看法，也仅仅表达了基本观点。那就多说两句，算我的一孔之见吧。
8月27日，江苏昆山，监控视频显示，一辆宝马车在变道时，撞到了一白衣骑车男子。宝马车上两名男子先后从车上下来，指责和推打骑车男。其中一名“花臂男”返回车上，取出一把砍刀，冲到骑车男面前，连续挥了四次（可能是用刀背打击，有待于查清）。第五次挥时，砍刀脱手甩到马路上。骑车男抢到了砍刀，开始反击砍向“花臂男”。后者先是倒地，后起身跑向宝马车，被追砍后，又跑向路边，最终被砍伤抢救无效死亡。这是目前看到的，较为“完整”的事情经过，其实也是网上广泛流传的案发路口监控视频中所能呈现的画面。
昆山反杀案，舆论发酵多日，依然热度不减，丝毫不逊于于欢案时的舆论盛况。正当防卫，这一字眼也借此案，再次进入大众视野。那昆山反杀案中的于某某，是不是正当防卫呢？
少啰嗦，先亮观点：于某某系正当防卫，可适用特殊正当防卫条款。
其一，正当防卫要求“不法侵害正在进行”，这一防卫要件当然也适用“特殊正当防卫”。昆山反杀案中的于某某，有无遭遇不法侵害？不法侵害有无结束？
第一，因“花臂男”驾车非法变道与于某某发生擦碰，后“花臂男”径直下车挥拳殴打于某某，于某某躲闪未予以反击，继而“花臂男”返车抽刀，持刀冲向于某某，并挥刀相向···
这个是不是不法侵害？
是！
是不是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
当然是！
其二，若要适用特殊正当防卫，该不法侵害可否成立“正在行凶”？正在行凶，该如何理解？是否达到“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的程度？相信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内心评判标准，既然没有统一的“国标”或“行标”，那就看相关法院在既往案例中掌握的标准吧，在浙江台州叶永朝案中，对“行凶”是这样来叙述的——该款规定的“行凶”行为仅指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非法伤害行为，如使用凶器暴力行凶、有可能致人重伤的伤害行为。
先挥拳乱揍，后持刀相向，说不是“行凶”，没有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可能吗？说不过去！有人说“花臂男”是用刀背砍，很难说达到“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的程度，且看着于某某好像伤得也不重嘛··这种事后唯结果论的调调，多少是有悖人性和客观实际的。如果非要刀刃砍击，那这个时候，是不是还得让于某某征询下“花臂男”的意见？
“花臂哥，你是不是不会用刀刃砍我呀？”
“花臂哥，你是不是就是为了吓唬我，不会真的想伤害我？”
所以，即使前面“花臂男”用的是刀背，没用刀刃砍击，这也属于“正在行凶”！于某某在对方用刀脱手后，赶忙拾起并进行防卫，捅刺对方也并无问题，依然是正当防卫，且可进行特殊正当防卫。
其三，于某某后续追砍的行为，到底是不是防卫继续？是事后防卫，还是防卫过当？
那后续的追砍行为能否适用特殊防卫呢？不管是基于“行为分割法”的分析，还是基于“行为整体法”的分析，绕不开的还是不法侵害有无结束、不法侵害的程度有无降低等问题。
不法侵害，没有结束！
不法侵害的程度，没有降低！
为什么？人家“花臂男”都抱头鼠窜了，为何仍属没有结束？所谓的“花臂男”已经开始跑了，向车的方向跑了，他已经丧失侵害能力了···这些可都是观众从视频中看到的，你可能是一边吃着薯片，一边刷着新闻看到的；也可能是与孩子嬉闹时，浏览新闻看到的；又可能你刚洗完澡，躺床上刷新闻时看到的···你处在舒适区，你看得一清二楚，看得那么理性客观！但于某某看到了什么？一个花臂男，开着宝马，变道擦碰，挥拳相向，抽刀砍击···典型的危险垃圾人！
你不是已经刺捅了人家好几刀么，他已经“丧失侵害能力”了呢？这种调调对不对呢？从司法实践来说，这种论调显然是“政治正确”的，但依然还是理性客的事后评断。于某某有无可能认知，或者法律是否严格要求他认识到：现在已经不具备防卫条件了，不能再追啦，不能再砍了，收手，不然要坐牢啦···如果非要这样，那只有下面这几种情形可以让于某某“恰到好处”进行正当防卫了。
1.于某：花臂哥，你还要砍我吗？
龙哥：还是您厉害，我不砍您了，您饶了我吧··
于某：那你有没有丧失继续伤害我的能力？龙哥：丧失了丧失了···
2.于某：花臂哥，你车上还有其他砍刀吗？
龙哥：没有。
于某：那有枪吗？
龙哥：没有。
于某：那你要开车撞我吗？龙哥：不存在的。
于某：那你兄弟不会动手的吧？
龙哥：不会的，我让他们退下。
3.于某捅刺几刀后，站在原地，望着“花臂男”的身影，开始内心一番盘算：刚才应该是正当防卫，听说正当防卫有限度，后面还能不能再反砍？我先捋一下，看他会不会继续侵害我，有没有继续侵害能力，我该怎么办？他车里会不会还有刀？他会不会开车撞我？他会不会让他兄弟揍我？我要不问下他吧···
若要如此严格要求于某某，方能正当防卫“刚刚好”，有没有觉得这几种情形是那般可笑？期许该案的处理结果，不是以如此“笑话”来收场。
最后，不管我们法律人、媒体人、民众等看客怎么评说，都不是最关键的，最需要关注的是该案侦办机关怎么看待，检察机关怎么看待，法院及主审法官怎么看待···又或许，我们可以美好期待一下，该案可以在公安机关得到妥善解决，只能拭目以待了···
昆山于某某反杀案，又来一例对“僵尸条款”的挑战案例，到底孰胜孰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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