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干是谁两晋诗坛 复习签到18:第二章-文学考研

作品分类:全部文章 2015-05-10

两晋诗坛 复习签到18:第二章-文学考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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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两晋诗坛(丁放撰)
两晋诗坛上承建安、正始,下启南朝,呈现出一种过渡的状态。西晋与东晋又各有特点,西晋诗坛以陆机、潘岳为代表,讲究形式,描写繁復,辞采华丽,诗风繁縟。左思的《咏史》诗,喊出了寒士的不平,在当时独树一帜。郭璞的《游仙诗》借游仙写其坎壈之怀,比干是谁文采富艶。东晋诗坛被玄风笼罩,以王羲之、孙绰、许询为代表的玄言诗人,作品缺少诗意,“理过其辞,淡乎寡味”,虽在当时被视为正宗,却无生命力。东晋末年的伟大诗人陶渊明,开创了描写田园生活的风气,成为魏晋古朴诗风的集大成者。
第一节 陆机、潘岳与太康诗风
政治漩涡中诗人们的浮沉 逞才成为创作的目标 繁縟:太康诗风的特徵
陆机、潘岳是西晋诗坛的代表。陆机(261~303),字士衡,吴郡华亭(今上海市松江县)人。出身士族,祖逊,父抗,皆叁国吴重臣。少时曾任吴牙门将,吴亡,退居旧里,闭门勤读。太康十年(289)左右,与弟云同至洛阳,为着名诗人张华所爱重,名动一时,时称“二陆”。歷仕为太子洗马、着作郎、中书郎等职,后成都王荐为平原内史,世称陆平原。太安二年(303),成都王司马颖举兵伐长沙王,以机为后将军、河北大都督;战败受譖,为颖所杀。原有集,已佚。南宋徐民瞻得遗文十卷,与陆云集合刻为《晋二俊文集》,明代陆无大据以翻刻,即今通行之《陆士衡集》。中华书局刊有点校本《陆机集》。今存诗107首,文127篇(包括残篇)。《晋书》有传。
潘岳(247~300),字安仁,滎阳中牟(今属河南)人。少以才颖见称,乡邑号为神童。曾任河阳令、着作郎、散骑侍郎、给事黄门侍郎等职。諂事贵戚贾謐,预贾謐“二十四友”之列。及赵王伦专政,中书令孙秀诬其谋反,族诛。原有集,已佚。明人辑有《潘黄门集》。今存诗18首かすみ果穂,《悼亡诗》叁首为其代表作;另存文61篇。《晋书》有传。所谓太康诗风就是指以陆、潘为代表的西晋诗风。钟嶸《诗品序》:“太康中,叁张、二陆、两潘、一左,勃尔復兴,踵武前王,风流未沫,亦文章之中兴也。”即举张协、张载、张亢兄弟,陆机、陆云兄弟,潘岳、潘尼叔侄以及左思作为西晋诗坛之代表人物按键游侠。《诗品序》又云:“陆机为太康之英,安仁、景阳为辅。”宋人严羽《沧浪诗话?诗体》有“太康体”,注云:“晋年号,左思、潘岳、叁张、二陆诸公之诗。”《宋书?谢灵运传论》则云:“降及元康,潘、陆特秀,律异班、贾,体变曹、王。”元康(晋惠帝年号,291~299)也可视为西晋诗坛的代称。
晋武帝司马炎代魏之后不久,天下重归于一统。当时“民和俗静,家给人足”(《晋书?武帝纪》),社会相对安定,经济比叁国纷争时有较大发展。士人们重新燃起从政热情,愿为新朝效力,陆机、陆云自吴入洛,就是一个例证。原曹魏政权中的文人,转投司马氏政权者,为数更多。统治集团为巩固政权的需要,也尽力拉拢文人。但由于西晋王室内部矛盾十分复杂,文人们在政治斗争的漩涡中几经浮沉,演出了一幕幕人生的悲剧。
张华因为支持武帝伐吴得到封赏,确立了他此后在朝中的重要地位。陆机兄弟太康间入洛阳,经张华延誉,得到任用。后来,张华被武帝岳父权臣杨骏所忌,不得参与朝政。惠帝时,贾謐专权,当时文人多投其门下划格法刀,潘岳、石崇、左思、陆机、陆云、刘琨诸人皆在其中,有“二十四友”之称《晋书?贾謐传》:“謐好学,有才思。既为(贾)充嗣,继佐命之后,又贾后专恣,謐权过人主,……开閤延宾易园侍女,海内辐凑,贵游豪戚及浮竞之徒,莫不尽礼事之。或着文章称美謐,以方贾谊。渤海石崇……,皆傅会於謐,号曰二十四友,其餘不得预焉。”潘岳与石崇争事贾謐,构陷湣怀太子,尤为人詬病。此后,政治矛盾日趋白热化,战争一触即发。对于这种情形,诗人们虽有所认识,却未能急流勇退。张华晚年,其子劝其退位,不从,说要“静以待之,以候天命”(《晋书?张华传》)。潘岳得势时,其母劝他要“知足”,“而岳终不能改”(《晋书?潘岳传》)。顾荣、戴若思看到天下将乱,劝陆机还吴,陆机不从(《晋书?陆机传》)。这种处世态度,导致了诗人们在“八王之乱”中多被杀戮的悲剧命运。永康元年(300)赵王司马伦废贾后,诛贾謐,拉拢张华参与其事,张华拒绝,被杀。潘岳、石崇、欧阳建等人亦于同年为赵王伦所害。太安二年(303)司马颖等起兵讨长沙王司马乂,陆机率20万大军为前锋,兵败受谗,被司马颖杀害。“八王之乱”本无是非可言,陆、潘等诗人为之丧命,是混乱年代造成的悲剧,也是他们热衷功名的后果。
西晋诗人多以才华自负,他们努力驰骋文思,以展现自己的才华。陆机《文赋》说“辞程才以效伎”,着文要“收百世之闕文,採千载之遗韵。谢朝华于已披,启夕秀于未振。”为了逞才,他们对当时最能表现才华的辞赋都十分重视。陆机今存赋近五十篇,《文赋》、《豪士赋》等皆负重名。潘岳的赋,《文选》收录八篇,《秋兴赋》、《闲居赋》、《寡妇赋》等皆为名篇。左思的《叁都赋》,亦负盛名。辞赋创作既为他们带来巨大的声誉,又使他们在艺术技巧方面得到很好的训练。而他们的文才,也的确十分突出,如张华见到陆机、陆云兄弟,惊嘆曰:“伐吴之役,利获二俊。“(《晋书?陆机传》)他还说陆机为文,“才”患“太多”(《世说新语》刘注引《续文章志》)。钟嶸说:“陆才如海,潘才如江。”(《诗品上》)刘勰称陆机“才优”(《文心雕龙?熔裁》)。其他诗人亦以才见称,如“左思奇才”(《文心雕龙?才略》);张载“有才华”(《文选》注引臧荣绪《晋书》);张协诗“雄於潘岳,靡於太冲。风流调达,实旷代之高手”(钟嶸《诗品上》);潘尼“有清才”(《文选》注引《文章志》);夏侯湛“有盛才,文章巧思,名亚潘岳”(《世说新语?文学》引《文士传》);成公绥“少有俊才”(《文选?啸赋》注引臧荣绪《晋书》)。。
由于时代的原因,潘、陆诸人不可能唱出建安诗歌的慷慨之音,也不会写出阮籍那种寄托遥深的作品,他们的努力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拟古,二是追求形式技巧的进步,幷表现出繁縟的诗风。
摹拟《诗经》、汉乐府和《古诗》,成为当时的风气。陆机的《赠冯文羆迁斥丘令寺》八章、《与弟清河云诗》十章,潘岳的《关中诗》十六章、《北芒送别王世胄诗》五章等,均为四言体的名篇,这些诗学习《诗经》,但文辞趋向华美。在《乐府诗集》的《相和歌辞》中,大多数曲调都有陆机的拟作。其中陆机的其他乐府诗也往往成为后来拟作同题乐府诗的样本。陆机的《拟古诗》十二首,基本上都是拟《古诗十九首》的,在内容上皆沿袭原题,格调上变朴素为文雅,显示出诗歌文人化的倾向,其总体水平不及原作。然而陆机有时能够拟得维妙维肖,有些地方还另有特色,已属难能可贵,所以钟嶸《诗品序》将陆机拟古也列为“五言之警策”。
在诗歌技巧方面,陆机、潘岳诸人进行了多方面的努力,形成了与汉魏古诗不同的艺术风貌:繁縟。正如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论》所说:“降及元康,潘、陆特秀;律异班、贾,体变曹、王;縟旨星稠,繁文綺合。”其实,陆机在《文赋》中已经强调了这一点:“或藻思綺合,清丽芊眠。炳若縟綉,凄若繁弦。”这几句话正好可以用来评价他自己的诗风。“繁縟”,本指繁密而华茂,后用以比喻文采过人。曹植《七啟》:“步光之剑,华藻繁縟。”写宝剑被装饰得五彩斑斕,非常华丽。《文心雕龙?体性》:文体有八,五曰繁縟。“繁縟者,博喻酿采,煒燁枝派者也。”指出繁縟为诗文风格之一,其特点是文采华丽,枝叶眾多。分而言之,繁,指描写繁復、详尽,不避繁琐。縟,指色彩华丽。《说文》曰:“縟,繁彩也。”《晋书?夏侯湛潘岳张载传论》说:夏侯湛“时标丽藻”,“縟彩雕焕”;“机文喻海,韞蓬山而育芜;岳藻如江,濯美锦而增绚”;“岳实含章,藻思抑扬”;“尼标雅性,夙闻词令”;“载、协飞芳,棣华增映”。指出潘、陆、夏侯湛、张载、张协等人诗歌繁縟的特徵。
与汉魏古诗相比,太康诗风“繁縟”的特徵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语言由朴素古直趋向华丽藻饰
陆机的《拟古诗》,可以为华丽藻饰的代表。试举《古诗?西北有高楼》与陆机拟作比较如下:
△古诗舞泡网?西北有高楼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交疏结綺窗,阿阁叁重阶。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一弹再叁嘆,慷慨有餘哀。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愿为双鸿鵠,奋翅起高飞。
△拟西北有高楼 陆机
高楼一何峻,迢迢峻而安。綺窗出尘冥,飞陛躡云端。佳人抚琴瑟,纤手清且闲。芳气随风结,哀响馥若兰。玉容谁能顾,倾城在一弹。伫立望日昃,躑躅再叁嘆。不怨伫立久,但愿歌者欢。思驾归鸿羽,比翼双飞翰。
这两首诗内容相同,每两句所描绘的具体情景相似,结构也一致。可是风格有朴素与华丽之别都市邪修。陆机、潘岳其他的诗作,以及张华的《情诗》、《轻薄篇》、《美女篇》等,与此类似。
二、描写由简单趋向繁復
试以《猛虎行》为例,《猛虎行》古辞为:“饥不从猛虎食,暮不从野雀栖。野雀安无巢,游子为谁骄。”魏文帝、明帝的拟作也很简单(见《乐府诗集》卷叁十一),陆机的拟作大大地丰富了原作的内容,文辞委婉曲折,而以繁復取胜:
渴不饮盗泉水,热不息恶木阴。恶木岂无枝,志士多苦心。整驾肃时命,杖策将远寻。饥食猛虎窟,寒栖野雀林。日归功未建,时往岁载阴。崇云临岸骇,鸣条随风吟。静言幽谷底,长啸高山岑。急弦无懦响,亮节难为音。人生诚未易,曷云开此衿?眷我耿介怀,俯仰愧古今。
这首诗写自己在外行役的经歷,虽然壮志难酬,仍不改“耿介”之怀。情、理结合自然,描写景物细緻而生动桃运狂医,是陆诗中的上乘之作。
又如潘岳的代表作《悼亡诗》叁首,其一写丧妻后的悲痛之情:
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之子归穷泉,重壤永幽隔。私怀谁克从,淹留亦何益。俯仰恭朝命,回心反初役。望庐思其人,入室想所歷。幃屏无仿佛,翰墨有餘迹。流芳未及歇,遗挂犹在壁。悵恍如或存,回惶忡惊惕。如彼翰林鸟,双栖一朝只。如彼游川鱼,比目中路析。春风缘隟来,晨霤承檐滴。寝息何时忘,沉忧日盈积。庶几有时衰,庄缶犹可击。
诗中叙亡妻葬后,自己準备赴任时的所见所感,笔触细腻,低徊哀婉夕阳之恋。其二、其叁虽然描写的具体情景有所变化,但总的意思与第一首相近,显得重復。所以,清人陈祚明说:“安仁情深之子,每一涉笔,淋漓倾注,宛转侧折,旁写曲诉,刺刺不能自休。夫诗以道情,未有情深而语不佳者;所嫌笔端繁冗,不能裁节,有逊乐府古诗含蕴不尽之妙耳。”(《採菽堂古诗选》卷十一)
叁、句式由散行趋向駢偶
例如陆机的名作《赴洛道中作诗》二首:
总轡登长路,呜咽辞密亲。借问子何之,世网婴我身。永嘆遵北渚,遗思结南津。行行遂已远,野途旷无人。山泽纷紆餘锦衣为王,林薄杳阡眠。虎啸深谷底,鶏鸣高树巔。哀风中夜流,孤兽更我前。悲情触物感,沉思鬱缠绵。伫立望故乡,顾影凄自怜。
远游越山川,山川修且广。振策陟崇丘,安轡遵平莽。夕息抱影寐,朝徂衔思往。顿轡倚嵩岩,侧听悲风响。清露坠素辉,明月一何朗。抚枕不能寐,振衣独长想。
这两首诗写自己被召入洛时留恋家乡之情和前途未卜的忧虑。除首尾之外,几乎都是偶句。其駢偶化的程度不但为汉诗所未见,而且也大大超过了曹植、王粲的诗作。另如陆机的《招隐》诗、《悲哉行》及一些拟古诗也多偶句。潘岳的《金穀集作诗》、《河阳县作诗》二首、《在怀县作诗》二首以及张协的《杂诗》等,也大量运用偶句。陆、潘诸人为了加强诗歌铺陈排比的描写功能,将辞赋的句式用于诗歌,丰富了诗歌的表现手法。他们诗中山水描写的成分大量增加,排偶之句主要用于描写山姿水态,为谢灵运、谢朓诸人的山水诗起了先导的作用。
总之,追求华辞丽藻、描写繁復详尽及大量运用排偶,是太康诗风“繁縟”特徵的主要表现。从文学发展的规律来看,由质朴到华丽,由简单到繁復,是必然的趋势。正如萧统所说:“盖踵其事而增华,变其本而加厉,物既有之,文亦宜然。”(《文选序》)陆、潘发展了曹植“辞采华茂”的一面,对中国诗歌的发展是有贡献的,对南朝山水诗的发展及声律、对仗技巧的成熟,有促进的作用。
第二节 左思与刘琨
咏史诗的渊源与特徵 寒士的不平与抗争 典以怨的诗风与建安风骨的再现刘琨的诗
左思曾以《叁都赋》名震京都。左思生卒年不可确考,此处用刘文忠说,见其《左思评传》(收入山东教育出版社《中国歷代着名文学家评传》第一卷)。左思,字太冲,齐国临淄(今属山东)人。出身寒微,不好交游,貌丑口訥而博学能文。《晋书》本传谓其构思十年,写成《叁都赋》,“豪贵之家,竞相传写,洛阳为之纸贵”。泰始八年(272)左右,曾任秘书郎。惠帝时依附贾謐,为“二十四友”之一。謐被诛,乃退隐,专攻典籍。晚年举家迁冀州,数年后病终。原有集,已佚,后人辑有《左太冲集》。今存赋两篇,诗14首。《晋书》有传。但奠定其文学地位的,却是其《咏史》诗八首。《文心雕龙?才略》曰:“左思奇才,业深覃思,尽锐於《叁都》,拔萃於《咏史》。”谢灵运则曰:“左太冲诗,潘安仁诗,古今难比。”(钟嶸《诗品》引)钟嶸《诗品》将左思列在上品,足见其地位之高。
以“咏史”为诗题,始于东汉的班固。班固的《咏史》诗,直书史实,钟嶸评为“质木无文”(《诗品序》)。曹魏时,王粲、阮瑀有《咏史诗》,曹植有《叁良诗》,与左思同时的张协也有《咏史》诗。
左思的咏史诗,既受前人的影响,又有一定创新。明代胡应麟说:“太冲《咏史》,景纯《游仙》,皆晋人杰作。《咏史》之名,起自孟坚,但指一事。魏杜挚《赠毋丘俭》,叠用八古人名,堆垛寡变。太冲题实因班,体亦本社,而造语奇伟,创格新特,错综震荡,逸气干云,遂为古今绝唱。”(《诗藪》外编卷二)对咏史诗的流变及左思《咏史诗》的价值,概括得相当準确。清人何焯则认为左思的《咏史》诗是变体:“咏史者不过美其事而咏嘆之,隐括本传,不加藻饰,此正体也。太冲多自攄胸臆,乃又其变。”(《义门读书记》卷四十六)从咏史诗的发展先后顺序来看,以“隐括本传”者为正体,以“自抒胸臆”者为“变体”,幷不为错,然而左思之“变体”嘀嘀代驾,成就远远超过了前人的正体。刘学鍇将魏晋南北朝的咏史诗分为叁类:一类以歌咏歷史人物的品行事跡为主,又有偏於抒情议论和偏於叙事两种,前者以王粲等咏叁良为代表,后者如左延年、傅玄的《秦女休行》等;一类以歌咏歷史事件为主,如阮籍《咏怀?驾言发魏都》等;一类系借咏史以抒怀,左思《咏史》八首为其代表。以上叁类,简括是咏人、咏事、咏怀。见刘学鍇《李商隐咏史诗的主要特徵及其对古代咏史诗的发展》,载《文学遗產》1993年第1期。
左思《咏史》诗的内容主要是寒士之不平及对士族的蔑视与抗争。西晋时,士族把持朝政,庶族寒士狠难进入政权中心,“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晋书?刘毅传》)。左思出身寒微,虽然为文“辞藻壮丽”,却无进身之阶。大约在左思20岁时,斯蒂斯其妹左棻因才名被晋武帝纳为美人,左思全家迁往洛阳,不久,他被任命为秘书郎。但毕竟出身寒门,终不被重用。在门阀制度的重压下,他壮志难酬,写了《咏史》八首以抒怀。其中有的表达对门阀制度的不满及对豪右的蔑视;有的肯定寒士自身的价值;有的慨嘆寒士生活的困顿。如其二:
鬱鬱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世胄躡高位,英俊沉下僚。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金张藉旧业,七叶珥汉貂。冯公岂不伟,白首不见招。
世胄佔据高位,寒士屈沉下僚,这是门阀制度造成的,幷且由来已久。第七首慨嘆主父偃、朱买臣、陈平、司马相如四位贤才的厄运。这些人都有大才,又都出身寒微,作者写他们未遇时,有穷困致死、身填沟壑之忧,感嘆:“英雄有迍邅,由来自古昔。何世无奇才,遗之在草泽。”这是对古代门阀制度的控诉。
《咏史》其四前半极写王侯贵族的豪奢生活,后半写辞赋家扬雄生前之寂寞及死后的不朽声誉,以反衬贵族之速朽。其六云:
荆軻饮燕市,酒酣气举震。哀歌和渐离,谓若傍无人。虽无壮士节,与世亦殊伦。高眄邈四海,豪右何足陈!贵者虽自贵,视之若埃尘。贱者虽自贱,重之若千钧。
诗中赞扬了荆軻、高渐离等卑贱者慷慨高歌、睥睨四海的精神,表达了对豪门权贵的蔑视。作于平吴之前的第一首云:“长啸激清风,志若无东吴。铅刀贵一割,梦想骋良图。左眄澄江湘,右盼定羌胡。”自信可为国立功,但其终极目标却是“功成不受爵,长揖归田庐”。第叁首借着赞扬段干木和鲁仲连,肯定寒士能为国排忧解难,又不图封赏,歌颂他们视功名富贵如浮云的态度。最能表现左思气概的是第五首:
皓天舒白日,灵景耀神州。列宅紫宫里,飞宇若云浮。峨峨高门内,蔼蔼皆王侯。自非攀龙客,何为欻来游?被褐出閶闔,高步追许由。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
这首诗先写宫延和王侯第宅之豪华,接下来用“自非攀龙客,何为欻来游”将前面的渲染一笔抹倒,对功名富贵表示了极度的鄙弃。他说自己只愿作一位像许由那样的高士。此诗末尾“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二句,是这组诗中的最强音。
钟嶸《诗品》置左思于上品,评其诗曰:“文典以怨,颇为精切宋小澄,得讽諭之致。”他的诗多引史实,故曰“典”。借古讽今,对现实政治持批评态度,故曰“怨”。而借古讽今又能做到深刻恰当,故曰“精切”。他的诗能起到讽諭作用,故曰“得讽諭之致”。钟嶸《诗品》还说左思的诗“出于公干”,公干即建安诗人刘楨。在论及陶渊明时则说“又协左思风力,”“风力”与“风骨”义近。钟嶸标举“左思风力”,含有左思再现了建安风骨的意思,这是很有道理的。
左思的《咏史》八首,开创了咏史诗借咏史以咏怀的新路,成为后世诗人效法的范例,这是他对中国诗歌史的独特贡献,所以前人评云:“创成一体,垂式千秋。”(陈祚明《採菽堂古诗选》卷十一)
刘琨(271~318),字越石,中山魏昌(今河北无极县)人。少时豪纵,后任并州刺史等职,多次与刘聪、石勒作战,兵败,投奔幽州刺史段匹磾,因故为段所杀。原有集,已佚。明人辑有《刘中山集》。今存诗四题11首。且慕老、庄,后来参加卫国斗争,思想感情发生变化,闻鶏起舞的故事,最能见其性格。《扶风歌》是刘琨的代表作之一。永嘉元年(307)他任幷州刺史,募兵千餘人,歷尽艰辛才到达任所晋阳,诗写途中经歷和激愤、忧虑之情:
朝发广莫门,暮宿丹水山。左手弯繁弱,右手挥龙渊。顾瞻望宫闕,俯仰御飞轩韩乔生语录。据鞍长嘆息,泪下如流泉。系马长松下,发鞍高岳头。烈烈悲风起,泠泠涧水流。挥手长相谢,哽咽不能言。浮云为我结,归鸟为我旋一曲定江山。去家日已远,安知存与亡?慷慨穷林中,抱膝独摧藏。麋鹿游我前,猿猴戏我侧。资粮既乏尽,薇蕨安可食。揽轡命徒侣,吟啸绝岩中。君子道微矣,夫子故有穷。惟昔李騫期,寄在匈奴庭。忠信反获罪,汉武不见明。我欲竟此曲,此曲悲且长。弃置勿復陈,重陈令心伤。
刘琨被段匹磾拘时写了《答卢諶》和《重赠卢諶》,是刘琨的绝命诗。《晋书?刘琨传》说二诗“托意非常,攄畅出愤”,后一首感慨尤深。
刘琨的诗感情深厚,风格雄峻,亦与建安风骨一脉相承关於刘琨的诗,参见袁行霈《中国文学史纲要》(二),第二章第叁节。
第叁节 郭璞的游仙诗
游仙诗溯源 乖远玄宗与坎壈咏怀 文采富艶寄托高远
诗歌以“游仙”名篇始于曹植,但以游仙为题材则可上溯到战国时期。清人朱乾《乐府正义》卷十二将早期的游仙诗分为两类:“游仙诸诗嫌九州之局促,思假道于天衢,大抵骚人才士不得志于时,藉此以写胸中之牢落,故君子有取焉。若始皇使博士为《仙真人诗》,游行天下,令乐人歌之,乃其惑也,后人尤而效之,惑之惑也。诗虽工,何取哉?”朱乾认为前一类游仙诗出于屈原之《远游》,《远游》中“悲时俗之迫厄兮,将轻举而远游”二句是此类诗之主旨。后一类起于秦代,《史记?秦始皇本纪》:“叁十六年,使博士为《仙真人诗》。”原诗已佚,其内容当不出求仙访药、追求长生之类。继承前一类的有曹植的《五游咏》、《远游篇》、《仙人篇》、《游仙诗》等,写游仙不过是抒其愤世之情。继承后一类的有汉乐府《吟嘆曲?王子乔》、《董逃行》、《长歌行》等,都以求仙为主旨。
郭璞(276~324),字景纯,河南闻喜(今属山西)人。博洽多闻,好经术,擅词赋,通阴阳历算、卜筮之术。东晋初官着作佐郎,后为王敦记室参军。以劝阻敦起兵,被杀。追赠弘农太守。好古文奇字,释《尔雅》、《方言》、《山海经》、《穆天子传》等。《隋书?经籍志》记载有“晋弘农太守《郭璞集》十七卷”。今不存。明人辑有《郭弘农集》。今存辞赋10篇,较完整的诗18首。《晋书》有传。今存19首,其中有9首为残篇据逯钦立《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钟嶸《诗品》还存“奈何虎豹姿”,“戢翼栖榛梗”两个断句。钟嶸《诗品》说郭璞的《游仙诗》“辞多慷慨,乖远玄宗”,“坎壈咏怀”,这是很确切的评价。但是,由于当时玄言诗盛行,其《游仙诗》又多写隐逸生活,所以许多评论家将其诗与玄言诗联繫起来。《世说新语?文学》引《续晋阳秋》曰:“故郭璞五言,始会合道家之言而韵之。”《文心雕龙?明诗》云:“江左篇制,溺乎玄风,嗤笑徇务之志,崇盛忘机之善。……所以景纯仙篇,挺拔而为俊矣。”《南齐书?文学传论》云:“江左风味,盛道家之言,郭璞举其灵变。”这种说法其实幷不符合郭璞的为人和创作实际。玄言以老庄为思想基础,老庄主张无为、逍遥。老庄的隐逸,是一种自我保全、超世绝俗的生活方式。郭璞不然,《晋书?郭璞传》说他“好经术”,其立身行事始终接近儒家。《晋书》所载他的一些奏疏,持论皆以儒家经典为本。他身处西晋末年的战乱,虽屈沉下僚,却始终留意仕进。他因“才高位卑,乃着《客傲》”(《晋书?郭璞传》)。所以他的《游仙诗》写隐居高蹈,乃是仕宦失意的反映,而非如道家之鄙弃仕途;他所抒发的不是庄子的那种逍遥精神,而是儒家“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精神。郭璞在王敦谋反事件中的矿產资源,最能见其气节。《晋书?郭璞传》载:王敦将反,温嶠、庾亮请郭璞卜筮,郭沉吟未答,温、庾又让郭卜二人之吉兇,郭曰“大吉”,这实际上是暗示温、庾必然成功。温、庾因此受到鼓舞,力劝明帝讨伐王敦。而王敦将举兵时,也让郭璞占卦,璞曰:“无成。”王敦不满,又使璞卜自己的寿命,璞曰:“思向卦,明公起事,必祸不久。若住武昌,寿不可测痛苦的信仰。”王听后大怒曰:“卿寿几何?”郭璞回答说:“命尽今日日中。”王敦听到这一回答,怒不可遏,遂杀郭璞。在这一关係到国家安危和个人生死的事件中,郭璞虽以术士的面目出现,表现出来的却是儒家“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精神,这与道家全身远祸的思想大相径庭。他的游仙是其仕途偃蹇、壮志难酬时的精神寄托,是抒发其苦闷情怀的一种特殊方式。
《游仙诗》的第一、二首,集中写其隐逸之情,如其一:
京华游侠窟,山林隐遁栖。朱门何足荣,未若托蓬莱。临源挹清波,陵冈掇丹荑。灵溪可潜盘,安事登云梯?漆园有傲吏,莱氏有逸妻。时则保龙见,退以触藩羝。高蹈风尘外,长揖谢夷齐。
此诗写仕宦之求不如高蹈隐逸,山林之乐胜于求仙。隐居高蹈,可以保持品德完好和自身的自由;退回尘世,则会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最能显示其“坎壈”之怀的是第五首:
逸翮思拂霄,迅足羡远游。清源无增澜,安得运吞舟?珪璋虽特达,明月难暗投。潜颖怨青阳,陵苕哀素秋。悲来惻丹心,零泪缘缨流。
《游仙诗》也有几首是写神仙世界的,但多别有怀抱,如第叁首含有讽刺权贵势要之意;第六首寓有警诫统治者灾祸将至之意。正如陈祚明所说:郭璞“《游仙》之作,明属寄托之词,如以‘列仙之趣’求之,非其本旨矣”(《採菽堂古诗选》卷十二)。
西晋后期至东晋初年,诗道不振,孙楚、潘尼、曹攄、枣腆诸人之诗,玄理渐多,平淡寡味,故钟嶸说其“理过其辞,淡乎寡味”(《诗品序》)。而郭璞《游仙诗》则以文采富丽见称于时。王隐《晋书》说郭璞“文藻粲丽”(《世说新语?文学》刘注引);刘勰《文心雕龙?才略》曰:“景纯艶逸,……仙诗亦飘飘而凌云矣。”钟嶸《诗品》评郭璞“始变永嘉平淡之体”。“平淡”,即淡乎寡味,郭璞的诗与这类作品相反,无论是写隐逸还是写神仙,都无枯燥的说理,而是以华美的文字,将隐士境界、神仙境界及山川风物都写得十分美好,具有形象性,这在当时是高出儕辈、独领风骚的,故刘勰说其“足冠中兴”,钟嶸评为“中兴第一”。
郭璞借游仙写其坎壈之怀,继承了《诗》、《骚》的比兴寄托传统。朱自清说:“后世的比体诗可以说有四大类。咏史,游仙,艶情,咏物。”“游仙之作以仙比俗,郭璞是创始的人。”(《诗言志辨?比兴?赋比兴通释》)的确,郭璞以游仙写失意之悲,与左思借咏史抒牢骚不平,有异曲同工之妙。第四节 王羲之与兰亭唱和
《兰亭集序》与兰亭诗 兰亭诗的文题及审美价值 文人雅集诗酒唱和及其对后代的影响
王羲之是东晋著名文士。王羲之(303~361),字逸少,瑯琊临沂(今属山东)人,居会稽山阴(今浙江绍兴)。司徒王导从子。官至右军将军,会稽内史,世称王右军。工书法,早年从衞夫人学死亡教室,后改变初学,草书学张芝,正书学钟繇,并博采眾长,自成一家,后世尊为“书圣”。《晋书》有传。为人率直、洒脱。他虽出身高门,却淡薄宦情,好隐居,与清谈名士交游,以山水吟咏为乐。《东晋?王羲之传》说他:“雅好服食养性,不乐在京师,初渡浙江,便有终焉之志。会稽有佳山水,名士多居之,谢安未仕时亦居焉。孙绰、李充、许询、支遁等皆以文义冠世,幷筑室东土,与羲之同好。”王羲之与朋友们倘佯于会稽的明山秀水之间,诗酒风流,逍遥度日。其中最有名的一次聚会,便是晋穆帝永和九年(353)叁月叁日的兰亭之会。《水经注》卷四十浙江水注:“浙江又东与兰溪合,湖南有天柱山,湖口有亭,号曰兰亭,亦曰兰上里,太守王羲之、谢安兄弟数往造焉。”《绍兴府志》谓兰亭之会在兰渚山,山“在山阴西南二十七里处,即《越绝书》勾践种兰渚田,及王羲之修禊处”。聚会的起因源于“修禊”这一习俗。古人于叁月上旬巳日,在东流水洗濯,祓除不祥。后来发展为暮春之初在水边宴饮嬉游,祓除不祥的意义反而退居其次,兰亭之会就是如此。此次聚会名流薈萃,规模宏大,与会者多达四十餘人兰亭之会的人数,《世说新语?企羡》引《临河叙》云41人,未说是否包括羲之本人。宋人施宿等撰《会稽志》卷十引《天章碑》,列42人名字。唐末张彦远《法书要录》卷叁所列人名中有支遁,为《天章碑》所无,未知孰是。聚会的目的主要是欣赏山水,饮酒赋诗。为了增加趣味,採取流觴赋诗的方法,流觴所至,即席赋诗。作诗的规矩当是每人作四、五言诗各一首。此次聚会,王羲之、谢安、孙绰等11人成四、五言诗各一首;郗曇等15人各成诗一首;谢瑰、卞迪等16人诗不成,罚酒叁巨觥此据《天章碑》。共成诗37首,编为《兰亭集》。
兰亭之会在后世享有盛名的重要原因之一,是王羲之写了一篇《兰亭集序》。此帖用蚕茧纸、鼠尾笔书,凡28行,324字,有重文者,字体悉异。关於《兰亭集序》,宋人认为其中“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殤为妄作”二句非羲之思想,据此判定《兰亭集序》的文本及书法皆非羲之所作。郭沫若即力主此说。商承祚则从书法史的角度力证《兰亭集序》非伪。关於这些序文,可参考宋人桑世昌《兰亭考》、文物出版社《兰亭论辩》。其文曰: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羣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觴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
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
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故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殤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此序的前半记述这次盛会概况,写山水之美,饮酒吟咏之乐,后半由眼前之乐想到人生短促,以感慨作结,令人遐思无限。
兰亭诗的内容,或抒写山水游赏之乐,表现山水审美的情趣;或由山水直接抒发玄理。写游赏的乐趣,包括山水之美、饮酒之乐、临流赋诗之雅兴,其中心内容是在美好的自然与人文环境中得到的审美愉悦。如王羲之:“欣此暮春,和气载柔。咏彼舞雩,异世同流。”“虽无丝与竹,玄泉有清声。虽无啸与歌,咏言有餘馨。”孙统:“时禽吟长涧,万籟吹连峰。”还有一些诗是写在山水陶冶中忘记忧愁。如王玄之:“松竹挺岩崖,幽涧激情流。萧散肆情志,酣畅豁滞忧。”王徽之:“散怀山水,萧然忘羈。”王蕴之:“散豁情志畅,尘缨忽已捐。”这一部分内容,大致相当于王羲之《兰亭集序》前半部分的意思。在山水游览中体认玄理的作品,如王羲之:“仰望碧天际,俯磐绿水滨。寥朗无厓观,寓目理自陈。……羣籟虽参差,适我无非新。”这是从山水游赏中体悟到大自然生生不息的力量。谢安:“万殊混一理,安復觉彭殤。”则是抒发万物浑一、不辨彭殤的玄理。
兰亭诗无论是写山水还是写玄理,艺术水平都不高,但标志着诗人已开始留意山水审美,幷从山水中体悟玄理。这种尝试预示着山水诗将要兴起。兰亭雅集对中国文人生活情趣有重大影响,同时对诗歌流派的形成也有推动作用。
第五节 孙绰、许询与玄言诗
东晋文人的心态 玄释合流 心隐与适意:因循自然与玄理的阐发
玄言诗兴盛于东晋,一方面是魏晋玄学及清谈之风兴盛的结果,另一方面也与东晋政局及由此而形成的士人心态有关。
公元318年,司马睿在建康即帝位,建立了东晋王朝。此时北方五胡交战,兵连祸结,幷时时覬覦江南。东晋王朝建立之初,曾数次北伐,均告失败。北方既不可恢復,江南又山清水秀,南渡士人就在此安居下来。起源于中朝的清谈之风,也被过江诸人带至东晋,幷且风气日炽。是否善于谈玄,成为分别士人雅俗的标準。东晋歷史上两位最重要的宰辅王导和谢安,皆善玄谈,处理朝政也务在清静。“时王导辅政,主幼时艰,务存大纲,不拘细目”(《晋书?庾亮传》);“为政务在清静”(《晋书?王导传》)。谢安“德政既行,文武用命,不存小察,弘以大纲”(《晋书?谢安传》)。这种心态对东晋文人影响很大。玄言诗的兴盛,便是在这种心态下老庄玄理与山水之美相混合的产物。
东晋玄言诗的代表人物是孙绰和许询。孙绰(314~371),字兴公,太原中都(今山西平遥)人,家於会稽。少以文才着称。初为章安令,转永嘉太守,后至廷尉卿,领着作。东晋玄言诗的代表作家。亦能赋,其《遂初赋》、《游天臺山赋》颇有名。原有集,已佚。明人辑有《孙廷尉集》。《晋书》有传。许询(生卒年不详),字玄度,高阳(今河北蠡县)人。司徒府召为掾属,不就。曾为道士,隐居永兴(今浙江萧山县),早卒。长於五言诗,与孙绰同为东晋着名玄言诗人。原有集,已佚。今存诗数首,多系残篇。其事跡见於《晋书》及《世说新语》等书。对此,《续晋阳秋》、《宋书?谢灵运传论》、钟嶸《诗品》皆有一致的看法。东晋玄言诗的发展,与佛教的流行大有关係,故玄释合流,成为东晋孙、许等人玄言诗的重要特点。玄释合流,在当时相当普遍,如王导、谢安、简文帝、孙绰、许询、王羲之、殷浩等人与名僧支道林、竺法深、释道安、竺法汰等过从甚密,佛学与玄学受到同样的尊重。名士如孙绰、许询皆精通佛理,名僧支遁等又深于老庄之学,玄佛互相渗透。《世说新语?文学》记载支遁在瓦官寺讲《小品》,竺法深、孙绰等皆共听。又载:“支道林、许掾诸人共在会稽王(即后来的简文帝)斋头。支为法师,许为都讲。支通一义,四坐莫不厌心。许送一难,众人莫不抃舞。但共嗟咏二家之美,不辩其理之所在。”另外,名士孙绰曾作《道贤论》我为购物狂,以“竹林七贤”配七位名僧以法户配山涛,以帛法祖配嵇康,以法乘配王戎,以竺道潜配刘伶,以支遁配向秀,以于法兰配阮籍,以于道邃配阮咸。孙绰那篇自詡为“掷地作金石声”的《游天臺山赋》,即将玄言与佛理融合为一,如“散以象外之说,畅以无生之篇。悟遣有之不尽,觉涉无之有间。泯色空以合迹,忽即有而得玄。释二名之同出,消一无于叁幡”。亦玄亦佛,老释参用。
玄释合流,给东晋玄言诗人的思想和生活带来很大影响。思想上,支遁注《逍遥游》之新义,为众人所接受。东晋士人在这种思想指导下,又处于较为安定富足的生活环境中,没有採取老庄以至阮籍、嵇康那样鄙弃功名、追求自然的生活方式,而是追求“心隐”,无论在朝在野,只求适意而已。以幽雅从容的风度,过着风流瀟洒的生活。当时方内名士与方外高僧无不追求这种生活方式,而这一生活的主体,便是山水、清谈和诗酒风流。东晋玄言诗便是在这一背景下产生、发展的。
东晋玄言诗的特点,钟嶸《诗品序》说:“永嘉时,贵黄老,稍尚虚谈,于时篇什,理过其辞,淡乎寡味。爰及江表,微波尚传,孙绰、许询、桓、庾诸公诗,皆平典似道德论,建安风力尽矣。”从现存玄言诗来看的确淡乎寡味,缺乏形象。玄言诗人虽多与名僧交往,但玄释合流,主要体现在思想和生活方式上,在现存的玄言诗中,没有多少佛学的痕迹,即使在名僧支遁的诗中,也是以抒发老庄玄理为主。玄言诗中也有形象性较强的作品,大都借山水以抒情,试以孙绰《秋日诗》为例:
萧瑟仲秋月,飂戾风云高。山居感时变,远客兴长谣。疏林积凉风,虚岫结凝霄。湛露洒庭林,密叶辞荣条。抚菌悲先落,攀松羡后雕。垂纶在林野,交情远市朝。淡然古怀心,濠上岂伊遥。
此诗写仲秋时分万木萧条的景物和作者的感慨。“抚菌”句用《庄子?逍遥游》“朝菌不知晦朔”语义,写悲秋之感,寓人生短促之意。“攀松”句用《论语?子罕》“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雕”语义,写自己的节操志向。“垂纶”二句直抒厌弃市朝之情。末二句用《庄子?秋水》的典故,说自己这种逍遥林野的生活,跟庄子的濠上之游没有什么区别。
支遁的《咏怀诗》五首也是典型的玄言诗,第一、二首直叙老庄哲理,语言枯燥,内容玄虚;后叁首有游仙诗的意味,形象与玄理也未能统一。第四首中所说“近非域中客,远非世外臣”,正是东晋士人“心隐”生活的绝妙写照。
释道安的弟子慧远及其道友、文友,开始以佛理入诗,如慧远的《庐山东林杂诗》,在写山水游乐的同时,抒发佛理。刘程之、王乔之、张野各有一首《奉和慧远游庐山诗》。其餘如张翼有《赠沙门竺法頵》叁首、《答庾僧渊诗》,王齐之有《念佛叁昧诗》四首,或咏佛理,或写佛境,也受到玄言诗的影响。
东晋玄言诗本身的艺术价值幷不高,但它对后世的影响却相当深远,如谢灵运的山水诗,白居易诸人的说理诗,宋明理学家之诗,都或多或少受其熏染。玄言诗在东晋百年间佔据主导地位,毕竟是中国文学史上不可忽视的一环。玄言诗为诗歌说理所积累的正反面经验值得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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