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辱华”被拒签,她含恨而终,成为中国人永久的遗憾-布衣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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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她写中国故事获诺贝尔奖,却因“辱华”被拒签,含恨而终
她是作品被传播最广的美国女作家,她活了80岁,有38年是在中国度过的。
她来自传教士家庭,出生后学的不是《圣经》,而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她一生热爱中国,用世界级的写作水准,把中国普通人的形象介绍给全世界,在她之前,中国人在西方艺术作品中的形象总是和“小偷、娼妓、阴险”分不开。
她把自己当成中国人,她说,“除了金发碧眼,我就是一个中国镇江人”。
她热爱中国古典小说,把《水浒传》翻译成英文,译名为《四海之内皆兄弟》,相当传神。
她亲身经历了中国的巨变——“八国联军”、“义和团”、“辛亥革命”,日军侵华后,她在诺贝尔颁奖礼上向世界呼喊:“中国绝对不会屈服日本!因为我不能想像那些健壮实在的农人,那些稳健的中产商人,
张瑶萱那些勤苦的劳工,以及那些奋勇热心的学界领袖,会受到日本降服的。”
在她的安排下,白宫演出了《放下你的鞭子》、《义勇军进行曲》、《到敌人后方去》等抗日节目,总统和多位美国政要到场观看,并带头为中国抗战捐款。在这样的带动下,声援中国人民的信件雪片般地飞向大洋彼岸,达上万封之多……
因为某些言论,她两次被中国政府当成“敌人”,一次被南京拒绝,不参加她的诺奖颁奖典礼,一次被北京拒绝,拒绝了她再回到中国的请求。
如果说第一次被拒绝只是小小的打击,那么第二次拒绝就是伤心绝望了,几个月后,她带着此生在不能回到中国大地的遗憾,含恨而终。
她就是——赛珍珠。
2、两次“辱华”,一生遗恨
人的命运就是这么奇怪,赛珍珠在世的时候,受到国内各种打压限制,作品多不为国人熟悉,在她死后十几年,忽然成为了中美文化交流的符号,修故居、重印作品……
特别是这些年随着《龙种》这部秒杀所有“抗日神剧”的作品被多次提起,赛珍珠在中国的名声又开始传播起来,长久以来,这位与中国有着千丝万联系的作家,少有人知晓,有人甚至把她和清末名妓赛金花搞混。
《龙种》在1944年被拍成电影,并获得了当年奥斯卡的两项提名,即使现在看起来,几十年前的电影比现在的胡编乱造的抗日神剧都强一万多倍。
里面刻画了坚守土地,至死不肯逃的老人,奋起反抗的年轻人,因为商店被砸觉得学生比日本人还坏,后来当了汉奸的商人,美国人通过这部电影,了解到了发生在远东的残酷战争。
但赛珍珠最好的作品还不是这一部,而是观察更细致,刻画更深刻的《大地》。这部小说把中国人对土地那种宗教式的崇拜描写得淋漓尽致,揉进了赛珍珠对中国人遭受苦难同情李天霞。
《大地》带给赛珍珠的,是一个诺贝尔奖和一个普利策奖,还有如潮水般的赞誉和批评。也第一次让她成为中国官方不欢迎的人士。
当时的国民党政府,因为不满《大地》中对政府的批判,将怒火撒在了这位弱女子身上。
《大地》在中国拍电影的时候,国民党政府宣称她“丑化了中国人”,下令全国抵制,还指使歹徒往片盒上倒硫酸,致使影片在中国所摄部分只剩下十分之一,明令驻瑞典大使不得出席赛珍珠的诺奖颁奖典礼。
其实,赛珍珠真正让国名党恼火的,并不是“丑化中国人”,游泳教学视频而是她多次发表“亲共”言论,她把斯诺的《西行漫记》分成《毛泽东自传》与《二万五千里长征》两部分,向世界介绍。因此,她成为美国FBI的调查对象,案卷多达300多页。
国民党政府的眼里,容不下这样替“对手”在美国宣传的人物。
在中国长大的赛珍珠,生前可以和中国普通人打成一片,却永远无法被当局接受。不管是在“旧社会”,还是在“新中国”。
新中国成立后,她在大洋彼岸写了一些批判各类“运动”的作品,因此被划为“美国文化侵略的急先锋”,冠以“美国反动文人”的称号。
但她一直没有忘记中国,忘记那里“太善良”的人民,“太美丽”的土地。她像一位痴情少女那样写道:“我一生到老,从童稚到少女到成年,都属于中国。”这种思念几十年来被政治因素阻隔,使她只能在梦中回到儿时的镇江、与中国的朋友团聚。在中国,埋葬着她的父母,多年来没有机会去扫墓……
少女时代的赛珍珠
1972年,尼克松决定派出“访华团”,与中国恢复邦交关系,这让已经79岁的赛珍珠看到了重回中国的希望。
她请求以“记者”的身份随团出访,多次给中国方面发电报,希望可以满足她“回家”的申请。
而直到在尼克松的中国之行结束了三个月后,赛珍珠才收到了签证申请答复。由一位低级官员签署,他这样写道:你的所有信件都及时收到了。考虑到长期以来你在作品中对新中国人民的歪曲、丑化和污蔑的态度,我授权通知你,我们不能接受你访问中国的申请。
十个月后,她含恨而终,火化时穿着她最爱的丝绸旗袍。在她的墓碑上庄雯如,只有三个纂体汉字——赛珍珠。
3、要让人家讲话,对我们比较有利
如果赛珍珠能够多活十几年,如果她的健康状况能够允许,那么,或许她“回家”的愿望就能够实现。
改革开放后,我们的思想也逐步开放,赛珍珠像很多中国右派一样得到了“翻案”,她的《大地》重新在中国出版。
作为“镇江的女儿”,她的故居被当地市政府与美国人士共同修缮,这里之前被改建成了工厂。南京大学内赛珍珠住过并写作《大地》的小白楼也成了旅游景点。
地下有知的赛珍珠,得知了这些,不知是否能有所安慰?今天再看当初加在她身上的那些“罪名”,不免有些滑稽可笑,其实,不过大家的意识形态不同而已,赛珍珠对中国只有一颗热爱的心,否则,她就不会讲出自己“永远都属于中国”这样的话了。
如果我们能多一点宽容,多一份理性,少一点意识形态斗争,就不会发生赛珍珠这样的悲剧了。
一个国家的气量,代表着它的实力和自信,假如听到批评的话、和我们意识形态不同的话,就要将人拒之千里之外,那它的实力和自信就可想而知了。
我们,是能够有这样气量的,是能够听得进人家批评的,更何况,人家批评的有一定道理。
不知道谁还记得,毛泽东文选里有一篇《论十大关系》:“这些骂我们的,像龙云,像梁漱溟,我们要把他养起来,养着他们骂我,让他们骂,骂得无理,我们反驳,骂得有理,我们接受。这对党对人民,对社会主义比较有利。”
总结成一句就是:“要让人家讲话,天塌不下来。”
晚年赛珍珠
(资源:网络)
赛珍珠晚年为何被中国拒签?真话
在整个二十世纪之内,只有一个人会用两种相去甚远的语言对刚刚获悉的诺贝尔文学奖的消息做出如此消极的反应:这个人首先用汉语说“我不相信”,接着又用英语说“这太荒唐”。这“双重”的否定是对那一年诺贝尔文学奖的第一反应,是获奖者本人的反应。
这位消极的获奖者得到的不是抽象的“诺贝尔文学奖”,而是具体的“1938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将焦距调对得更准确一点火龙灸,我们马上就会发现这备遭非议的评选结果其实正好与当时风声鹤唳的国际局势相匹配:在欧洲,希特勒和墨索里尼的队伍正整装待发,而他们支持的佛朗哥也已经在西班牙内战中占据主动;在亚洲,已经占领了华北平原以及中国所有沿海城市的日本军队继续保持旺盛的攻势,将铁蹄伸向了长江的腹地颖宝儿。
“自由”这一文学所代表和捍卫的基本理念在世界范围内遭遇到了强悍的敌人。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刻,热爱和平的瑞典人将注意力从文学象牙塔的塔尖上移开,投向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这实际上是对时局的一种本能的反应。他们希望从他们偏僻的讲台上发出和平的声音,他们希望用自己的选择来表达他们对自由的捍卫和对被奴役者的同情。1938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正是怀着这样的希望选择了赛珍珠。
她没有再去纠缠自己应不应该得奖的问题,因为她第一位获得那顶桂冠的同胞对她进行了切身的心理指导。在赛珍珠前往斯德哥尔摩之前,同样被公认为玷污了诺贝尔文学奖的辛克莱.刘易斯这样告诫她:“不要让任何人低估你的获奖坂本辰马。这是一个重大的事件,是一个作家一生之中最大的事件。去享受它的每一个瞬间吧,它将成为你最美好的记忆。”
一路上,赛珍珠牢记着自己这位同病相怜的同胞的告诫。她置知识精英们的非议和挖苦于不顾,不亢不卑地享受着“太荒唐”的盛名带来的每一个瞬间、每一阵神奇。
与践踏自由的暴力作斗争是这种享受中的一部分。她拒绝了纳粹德国的邀请,因为她不想访问一个不允许她自由思考和畅所欲言的国家。“我是一个个人主义者和民主主义者。”她这样告诉尾随她的记者。而她关于中国的言论更是桀骜不驯,如雷贯耳。她说处于民族存亡关头的中国最需要的是一个深得人民信任的强大的中央政府,但她不相信这样的政府能够在蒋介石的领导下形成。她还批评当时的中国政府里许多(如果不是所有)的官员都贪污腐化,而且绝大多数官员都毫不关心人民的生活和福利。这如果不算是赤化宣传,至少也是左倾言论。作为“回报”,驻瑞典的中国外交官员拒绝出席历史上这第一个与中国有关的诺贝尔奖的颁奖仪式。
在费正清1982年出版的著名自传的第253页上,我还读到了另一次更后来的“回报”。那已经是她领奖十年之后的事情了。正在美国访问的宋美龄对赛珍珠当年的反蒋言论仍然耿耿于怀,而对她刚在《生活》杂志上发表的对蒋介石政府的批评更是恼羞成怒。她用非常滑稽和“小气”的方式对赛珍珠进行了羞辱和报复。
其实,赛珍珠的自传里充满了对中国的敬佩太监秘史。比如她将一篇她三十岁时发表的随笔收在自传之中。她用这篇题为《中国的美》的随笔极力为“中国的美”进行辩护。她说中国的美是一种需要更多人去发现和欣赏的内在的美和古典的美。而她关于梅兰芳的回忆片段也提到了大师性格中“内在的尊严”,她认为那是大师艺术魅力的道德基础。
“太荒唐”的荣誉使赛珍珠有机会将这种令她陶醉的中国的美展现给更多的听众。按照惯例,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要在领奖的第二天做一个正式的演讲,讲述自己文学的渊源。这位在中国生活过四十一年的四十六岁的美国人的文学来自何处?
赛珍珠演讲的题目是《中国的小说》。演讲一开始,赛珍珠就肯定地指出,“是中国小说而不是美国小说”塑造了她的文学之路。接着,她侃侃而谈,从汉代的笑话,唐代的传奇一直谈到了明清的经典(特别是她自己翻译过的《水浒传》)。她说中国文学虽然没有留下像西方那样耀眼的小说作家,却留下了与西方的成就同样伟大的小说作品。她说中国的小说不是那种可以用西方标准来衡量的,由孤独的艺术家创造的精致的艺术品,但是,它却有极为粗壮的生活之根:它来自于人民,它服务于人民,它属于人民。“就像中国小说家一样鲍鱼粥的做法,我接受了这样的教育:我要为人民写作……人民对故事有最正确的判断,因为他们的感觉未被磨损,他们的感情不受拘束。”她在演讲的最后这样自豪地表白。这是她充满感情的知恩图报。
赛珍珠曾经被世界上最大的社会主义国家分类到“无产阶级作家”之中。她关于自己写作立场的这种表白也许就是这种分类的凭据。这种表白马上让我想起了比她晚一年半出生的那位二十世纪中国历史上最重要的人物。就在赛珍珠这不为中国人民所知的演讲三年半之后,他发表了对中国的文学艺术影响极为深远的“讲话”。赛珍珠的演讲与毛泽东的“讲话”经殊异的道路而同归于“人民”。这是偶然的巧合,还是时代的必然?
我想象不出赛珍珠通俗的声音当时会在瑞典的大雅之堂上引起怎样的反响。许多年之后,由瑞典皇家学院包办的她与诺贝尔文学奖的“结合”仍然是西方知识精英们的笑料,并且仍然为广大的中国人民所不知,众多的中国同行所不齿。她“通俗”的声音与左右之源都无法相逢。
赛珍珠
赛珍珠的自传出版于1954年。这对她是一个意味深长的年份:她离开领养过她的中国已经整整二十年了。这对美国同样也是一个意味深长的年份:甚嚣尘上的麦卡锡主义终于走到了穷途末路。麦卡锡的主要目标拉迪莫尔是赛珍珠相知多年的朋友。她在自传中再现了她与拉迪莫尔夫妇三十年代初在北京的见面,并且提及那位天才的东亚学者后来帮助蒙古的宗教领袖逃离集权统治等等轶事。自传出版前三年,麦卡锡并没有能够成功地给拉迪莫尔带上“头号苏联间谍”的帽子,赛珍珠完全没有必要用自己的回忆来为他作证。但是,她没有放弃这样的机会。她平缓的讲述再现了曾经在听证会上与不可一世的麦卡锡针锋相对的拉迪莫尔的人格魅力。
赛珍珠接下来的生活最好是从她的那本“文化传记”中去打探:穿过无休无止的误解,赛珍珠最后的生活继续笼罩在历史的迷雾之中。
她的畅所欲言令她在自己的国家腹背受敌。她因为对国民党政府贪污腐化的批评而受到了她那些敌视“共产主义”的朋友的冷遇;她又因为对“共产主义”持“不同政见”而遭到极左派知识分子的唾弃。她因为积极参与民权运动,反对种族歧视,反对性别歧视,反对战争等等,成为了自由主义的代表、女权运动的先驱。在1969年一项权威的民意调查中,她被列为美国十大杰出女性的第八位(并且是仅有的两位纯粹靠“自己的努力”,而不是靠丈夫的势力进入那个名单中的女性之一)。可是与此同时,她的行为却又引起了官方的警觉和民众的敌视。她的FBI档案因此越积越厚,将她的作品从公共图书馆的书架上清除出去的呼声也不断高涨。
她在腹背受敌的窘迫下也没有掩饰过她对中国一贯的热爱。这种热爱在六十年代的美国几乎是一种罪过。她说在她的记忆中,中国的人民“太善良”,中国的土地“太美丽”。
她总是提醒她的读者和听众不要忘记她在中国生活的时间比她在美国生活的时间还要长。但是,随着岁月的流逝,她对这句话的正确性却越来越没有信心了都市药王,因为她极为健康的身体状况很可能会要打破她引以为自豪的这种生活的“逆差”。正是在这个时候,变化莫测的国际局势又让她看到了维持这种“逆差”的希望。尽管她已经七十九岁了,她仍想(比如以记者的身份)加入尼克松“破天荒”的代表团。如果如愿以偿,她可能是代表团中唯一可以将那一趟历史性的出行称之为“回家”的人。她频繁地用电报向周恩来和其他中国领导人提出申请。同时汗疱康,她又求助于包括尼克松在内的美国政要。但是,她再一次左右都无法逢源。
在尼克松改变世界的中国之行结束之后三个月,赛珍珠才收到新中国政府对她的签证申请的答复。从中国驻加拿大的外交机构中寄出的答复由一位低级官员签署。他这样写道:你的所有信件都及时收到了。考虑到长期以来你在作品中对新中国人民和领导人所持的歪曲、丑化和污蔑的态度,我授权通知你,我们不能接受你访问中国的申请。
这位早在1933年就被二十世纪最伟大的中国作家断定对中国的了解只是“不过一点浮面的情形”的“美国女传教士”在几乎四十年之后又被进一步定性为是“革命的敌人”,被领养过她的“大地”拒之于万里之外。
(顺便提一句,赛珍珠举世闻名的代表作被译为《大地》丢失了英文原名TheGoodEarth中的“好”处和善意。1938年,从中国抗日前线考察出来的英国诗人奥登曾经用英国式的幽默从这“好”处下手,在他的报道中称他所看到的中国为“theBadEarth”。这引起过赛珍珠的愤慨和反击)。
能够让赛珍珠对新中国“里面的情形”进行深入了解的道路被完全堵死了。中国只可能存在于她的记忆中,而不可能再现于她的视野里。或者换一种说法:对赛珍珠来说,中国永远只是那个令她倾倒的“古典美人”,而不可能是那个令她疑惑的“现代巨人”。
在被中国拒签十个月之后,赛珍珠孤独地离开了人世。死亡也许是能够保持赛珍珠引以为自豪的那种“逆差”的唯一的方式:她在中国生活的时间长于她在美国生活的时间。
没有将她纳入历史之行的尼克松用“东西方文明之间的桥梁”为她盖棺定论。这座“桥梁”的建筑风格基本上应该是中国式的,正如赛珍珠为自己设计的墓碑。那座墓碑上没有出现她家喻户晓和登峰造极的英文名字,而只留下了她备遭冷遇和羞辱的中文名字隔云勿相望。她好像只想像一个中国人一样回归“大地”。(资源:网络 作者:薛忆沩)“起死回生”的赛珍珠
过去,美国文学界不把赛珍珠当回事,现在也跟中国一样重视起来了。
美国作家那么多,可是有几个人能像赛珍珠那样,站在精英与大众、东方与西方、传统与现代几种文化的十字路口?有几个人能像她那样一个都不讨好,在边缘发力,并改变世界猎魔通缉令?
5月底我去了一趟加州,去看望我南京大学时的恩师刘海平先生。退休之后,刘老师有很多时间在圣地亚哥。
刘老师是外语界的一个传奇人物。退休前,他是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院长,曾担任美国文学研究会主席嫁给极品太子,一生桃李满园,却异常低调丽丽鱼,让人难以置信。南大外语树大根深,如今刘老师的学生都是各地博导和院长了。在1980年代,改革开放还不久,刘老师就组织、主持了美国著名剧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尤金·奥尼尔的一次国际会议。参会人员来自美国、日本、以色列等多个国家。即便今日来看,会议规格和规模也首屈一指。刘老师操作能力很强。当时南京的公共汽车上都有奥尼尔的广告。附近小商店摆放着奥尼尔头像。一个在中国寂寂无闻的美国作家,顿时在中国文化界家喻户晓。
刘老师后来研究赛珍珠,一开始貌似不合时宜。当时的定论对赛珍珠基本上是否定的。赛珍珠不过是一个“反动文人”,人们对她的认识也就是这么个模糊的标签。赛珍珠晚年小q书桌,中美尚未正式建交,未互设使馆。她在尼克松访华前,去加拿大驻华大使馆申请来华签证,不料却被拒绝。
不熟悉会导致莫名其妙的仇视。刘老师在阅读中敏锐地发现,说赛珍珠敌视中国人民,实在是天大冤枉。赛珍珠才是名副其实的“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她对中国的友好,和她对中国的贡献,迄今还是空前绝后的。赛珍珠毕竟是用外国人听得懂的语言,讲述中国的事。她一个人抵得上成千上万个文化机构。除了文学上的造诣之外,她也是一位社会活动家,抗战期间,她为中国人民宣传与筹款,处处不遗余力。回到美国之后,她还支援过包括老舍在内的诸多中国文化名人。
到美国后,我遇到不少老一辈美国人,一说起赛珍珠和《大地》,他们都还知道。我是来美国后才意识到了赛珍珠的重要性。刘老师很早就发现了这一点。他在美国公共广播电视的采访中称赛珍珠是研究中国文化的“宝库”,我记得他用了一个我当时还不甚熟悉的词:treasure trove.这个宝库,指的是赛珍珠和当时中美文化界千丝万缕的联系,借助赛珍珠,我们可以见识民国期间中美文化史上的很多人与事。林语堂可以说就是被赛珍珠慧眼识人给发掘出来的。徐志摩据说和赛珍珠关系也不一般。她的《北京来信》,即以徐志摩为原型。
不过和民国高级知识分子一个很大的不同是,赛珍珠作为一个传教士的女儿,关注的是最底层的中国农民,而不是知识分子所津津乐道的檀香扇、京剧、书法所代表的传统中国文化。她拓展了人们对于文化的想象。
刘老师为她的正名奔走呼号。在他的努力下,赛珍珠的著作在中国重新出版。老布什总统访问南京期间,指定要参观赛珍珠在南大的故居。老布什总统曾经亲笔写信给刘老师,说他是“珍珠粉”。
过去,美国文学界也曾经不把赛珍珠当回事。和中国国内情况类似廊下生态园,同时代一些美国作家,也骂过赛珍珠,说赛女士不过是一中国通而已。美国文学批评界介绍赛珍珠的时候,篇幅也都不长,往往是一笔带过。原因可能是赛珍珠的作品多以中国为背景,美国批评界感觉陌生。另外赛珍珠的小说很畅销,和很多严肃文学叫好不叫座的情形大不一样,这也让批评界心生疑惑。
但赛珍珠在中国热起来之后,西方世界“出口转内销”,也开始重视起赛珍珠研究来——东风刮成了西风。奥普拉的图书俱乐部,把《大地》挖了出来,作为推荐图书。《大地》也因此进入了一些高中的推荐阅读名单。彼得·康所著的《赛珍珠文化传记》南斗水鸟拳,以翔实的资料,和独特的见识,成为文化传记的一部经典之作了。后来的马克·吐温等著名美国作家的大传,也都在一定程度上有彼得·康风格的影子。而在大西洋那边,英国人希拉里·斯波令(Hilary Spurling)也写了一部赛珍珠传记,经由BBC的介绍,普通英国人也开始知道赛珍珠了。记得有一次在爱尔兰,从郊区返回都柏林的路上,我就遇到了一位“珍珠粉”,一说我当然就激动起来,聊得很开心,都没有发现车开反了——正在把我们带往北爱尔兰。
赛珍珠在西弗吉尼亚、宾夕法尼亚的纪念馆,都分别组织过多次访华活动,包括跟着赛珍珠足迹游中国的项目,与跟着乔伊斯访都柏林的项目一样。我还帮赛珍珠故乡的小学寻找中国笔友。所有研究过赛珍珠的人,或是看过她著作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往文化交流,而这样跨越文化和阶层的民间交流,则是世界和平的根本力量。
刘老师退休前,他还把南大的赛珍珠故居——曾经被一学校职能部门用来做办公室——改造成了赛珍珠纪念馆,开馆仪式吸引了国际上一些赛珍珠研究的重磅人物,包括上述的彼得·康和希拉里·斯波令。而今,在镇江、南京、庐山、宿州等赛珍珠生活过的地方,这位会说流利中文的美国作家,重新被纪念。美国作家那么多,说句不好听的话,有一些人少研究一个也没失去多少。可是有几个人像赛珍珠那样,站在精英与大众、东方与西方、传统与现代几种文化的十字路口?有几个人能像她那样一个都不讨好,在边缘发力,并改变世界?
我有幸见证了赛珍珠在华形象的扭转。全球化和文化研究的浪潮,让赛珍珠热成为可能。可是潮头上的冲浪灵数23,不是人人都会的。刘老师就是这么一个文化冲浪者。能这么去认识一个被否定的作家,让她在文化上“起死回生”,没有眼光和洞见是不行。
刘老师当年给我们当老师的时候,他们在学生中很受爱戴。要是那时候有评师网,刘老师的指标可都要爆表的。原因很简单,我觉得也就两个字:在乎。在乎学生的福祉,也在乎工作的意义。我觉得他研究的那些作家影响了他,他又影响了我。我在南大读书的时候是硕士,而刘老师是我们外院英语系唯一的博导华劭。想来找他读书的人多得很,他的博士生能直接去哈佛深造。我作为一个非南大直升的小硕士,重要性可忽略不计,但刘老师却丝毫不“放羊”,而是悉心指导,而且在生活、工作等方面处处关照。他还让我参与赛珍珠传记的翻译。我逢人就说,刘老师影响了我的一生。这可不是虚言:后来,鬼使神差大荒武神,我真跑到赛珍珠的家乡西弗吉尼亚工作了。此后一辈子所做的事,也多关系到文化交流,所关注的人,也多为底层老百姓,比如留守儿童,撤点并校中濒临失学的人。刘老师通过赛珍珠,让我们关注中国福地上那些底层人群。我今天仍然没多大成就,不过至少思维变了很多,就如同内心的罗盘,被换掉了一样。假如当年刘老师不让我去翻译那本后由漓江出版社出版的《赛珍珠文化传记》,我的追求也不过是找个外企上班,做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而已。能被老师“洗脑”,我想就是我们接受教育的意义之一。(资源:网络 作者: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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