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新田东大爱情故事(2)-容忍

作品分类:全部文章 2018-12-15

东大爱情故事(2)-容忍
发信人: zzp (在南京的福州人),信区: LoveStory
标 题: 东大爱情故事
发信站: 紫金飞鸿 (2000年10月29日16:04:35 星期天), 站内信件
发信人: pope (教皇), 信区: feeling
标 题: 《东大爱情故事》全文(转)
发信站: 虎踞龙蟠BBS站 (2000年10月29日11:16:20 星期天), 站内信件
转自“东南风”版,作者飞刀小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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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现在新区的师弟师妹们是否还热中英语角?反正在我们那时这玩意是挺流行的,每到礼拜五晚上,总会固定有一班人聚集在大活(有时在金坛院5楼),操
着英国人都听不懂的英语聊天,其间还夹杂着一些诸如填单词、唱英文歌、踩气球之类的游戏,奖品不外乎是书签、口香糖之类,当时玩得很起劲湖南新田,现在回头想想,挺弱智的。
因为聚集了全年级的英语尖子,我们英语快班自然成了英语角的主要力量,有的时候英语角甚至成了我们快班同学的一次聚会:防眼望去,全是熟悉的面孔。
我这人处世一向很低调,对学生社团尤其提不起兴趣,所以在浦口待了两年也没捞得一官半职,而她则不同,我怀疑也许是受了她那当官老爸的影响,她对形形色色的社团组织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她当时是英语协会的负责人,主持每周一次的英语角。每次英语角开场之前,她都会带着一种政客式的职业微笑出场:“Good eveningeveryone,welcome to our English Corner!I'm the director of the English Assoisation……”
我觉得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如同飞鸟之与游鱼。
因为全班就我们两个进了快班,上大课时又经常坐在一起,彼此之间也可算是相当熟了。不过我很少主动和她说话,有时在路上见了面也只是微笑着点个头。我觉得和她在一起时没有和明在一起时那份坦然和愉悦。
那是一个星期四的下午,我坐在军教馆的一处角落,百无聊赖地听着老太讲广义相对论。真可笑,她居然告诉我爱因斯坦说特定条件下时间会发生拉长或者压缩,我想爱因斯坦他老人家一准失过恋,不然怎么可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
那时,课总是显得特别的长,作业总是特别的多,钱总是特别的不够花。我朝窗外望去,天依旧那么蓝,云依旧那么白,新区真是一方未受工业文明污染的净土。被面包渣和苞米花喂得肥肥的鸽子显得有些慵懒,懒洋洋地踱着方步,它们丰满的体形让我想起了珍珠泉的那次烧烤……
终于,铃声响了,宣布下课之前老太照例又留了一大堆作业。我机械地用笔勾下作业题,脑中则在想着今晚的中日对抗赛。
收拾好书本,我拎起书包准备开拔,这时,坐在旁边的她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这个颇男性化的动作让我小吃了一惊,我愕然地转过头:“What is the matter?”
“明晚有英语角。”
“知道,明天礼拜五嘛。”
“在金坛院512,今晚布置教室,你可否……?”
原来又在抓苦力,哎!
面对MM的请求,我总是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婉加拒绝,这几乎已经成了我的一大弱点,这次依然如故,我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架,然后面无表情地答道:“OK”。
傍晚,我才吃过晚饭从食堂回来,她的电话就来了,催我快点过去帮忙,我说就来就来,其实我心里是在说去死去死。
到了金坛院512,里面已经有几个人在干活了:一个长得比姚明矮不了多少的男生在忙着把桌子搬到角落以便腾出足够的空间来;一个戴着眼镜扎着马尾的女生在黑板上写着什么,她的花体英文写得确实不赖(后来我才知道是外语系的,怪不得);还有几个女生在叽叽喳喳讨论纸花该怎么挂好看。
看来好象没我什么事啊!我于是把手插在口袋里,继续歪着脑袋看那个女生在黑板上龙飞凤舞。
这时她看见了我李建群,冲我微笑着招了招手,我于是走过去:“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Why not say 'Can i help you'?”
“我的口语不好,还是说Chinese比较顺口一点,呵呵”
“这样的,这里有几盘明晚要用的磁带,你试听一下看有什么问题没有。”说着,她交给我两盘盒带,我一看,一盘是新出炉的格莱梅大奖专辑,还有一盘是一些经典电影的插曲。
这个差使倒不坏,我拿着盒带对她晃了晃:“放心吧,我回去仔细听。”
“听完了明天上午给我!”
“OF course.”
我拿着盒带下了楼,一看时间还早,就去了二楼的期刊阅览室。
新区因为没有一座专门的图书馆而遭人诟病,不过新区的阅览室可真不坏,那里居然可以看到《读书》和《天涯》这样的杂志,要知道,现在即使去“先锋”也很难买到《天涯》了!
我挑了本最新的《收获》,记得那时李辉正在上面写专栏,余秋雨也在写“霜天话语”,都很好看。
那时的我,读书总是一翻而过,不求甚解,厚厚一本《收获》,我十分钟不到就“收获”完毕,也不知是否真的有什么收获。我起身离座,把书放回架上。
这时,就在这时,我的眼睛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电磁波,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
我视线的余光之中,不用猜,我知道一定是明,除了她,还有什么能这么强烈得刺激我的眼睛?
我微微转过身去,于是,我又看见了那逃花般娇艳的脸和潭水一样清澈的眼。
依然是那条碎花的裙,在她穿来是再合适不过。我想:这裙子遇上她也算有福了。
我忽然想起了要越她爬紫金山,于是轻声说:“我正要找你呢,老大。”
“哦,什么事?”
“恩,是有点事,出去说好吗?”
“那好吧,瞧你,神秘兮兮的。”
“呵呵”
我们站在楼梯旁,我推开茶色的铝合金窗,微凉的晚风迎面吹来,我的精神也为之一振。看着她的长发在风中飞舞,我忽然有种想拥她入怀的冲动。
她压了压自己的头发,半开玩笑地说:“哎,头发长了可真麻烦,我都想把它剪了算了。”
我吓了一跳,我简直不敢想象剪了短发的她会是什么样子?“老大,你可别吓我,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头长发有多漂亮?”
“切,又耍贫嘴,我高兴怎么着?”
我一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于是,我又看见了她那灿烂的笑脸。
“说真的,找我什么事?”
“恩,这个嘛,小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好冯玉祥墓,那我说了,Will you be free this weekend?”
“干什么?”
“我想找人一起去爬紫金山。”
“怎么这么有雅兴啊?”
“秋高气爽,正好登山嘛。”
“现在说不准,这样,明完英语角答复你,OK?”
“OK” 
9
老实说斯库亚德,那时去英语角的男生有很大一半是“动机不良”之徒。此话怎讲?你想啊,既是英语角,那就少不了回有很多外语系的会去,而外语系可是东大知名的美女集散地呀。
说到外语系,幸或不幸,大二时我们班曾和他们(她们?呵呵)一起上过一学
期《中国革命史》。中国人怎么革命的早已不记得了,只有外语系女生之多令我至今难忘。那时我算是长了见识:我们班统共也就4个女生,可点名时他们班一直点到二十几号还没听见男性的声音。那时我就会在心里把老哥狠狠骂上N遍:都怪他
说什么男孩子学外语没前途,要不如今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了!哎,后来放假回家,老哥告诉我每到周二上午就老打喷嚏,我告诉他那是因为我在上革命史课,老哥听了一脸茫然。
不过我岁忝为快班一员,英语角却去得不多,此事不难解释:我正一门心思追明,一心不能二用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还算满痴情的。
周五上午是高数课,任课的是一位极负责的老先生。虽然本人对高数没什么兴趣,但对这位先生我却一直很尊敬,执礼甚恭。现在在这边偶尔在路上遇见了,我都会很恭敬地行礼。毕竟,这样的先生是越来越少了。
课间休息时,我把两盘磁带还给她,并且告诉她磁带音质很好,没有什么问题。
她微笑着说谢啦,我说举“耳”之劳,何足挂齿。这时,一个和她挺熟的女生过来找她,见状打趣地说:“哟,聊得这么开心包杨,我没做电灯泡吧?”
我们都有些尴尬,她笑着骂那个女生神经病,我则见势离开,说“二位好聊,
我走了。”
她突然问了句:“今晚的英语角你去不去啊?”
我想起了明的话,干脆地答道:“Of course.”
当晚,金坛512,英语角。
不知怎么回事,那晚去的人特别的多。我进去的时候,但闻满教室都是中国口音的英文,真可谓一派“鸟语花香”。
我一边和熟悉的人打招呼,一边在人群中竭力搜寻明的身影,结果居然没找到。MD,敢放我鸽子?我正余怒未消呢,忽见迎面一短发女子款步向我走来,不会吧?昨天电脑算命说我近日命犯桃花,这么快就应验啦?不对,怎么身影这么熟悉啊?
待到她走到我面前,微笑着对我说:“How are you?”时,我一句话也说不出了——我的嘴巴惊诧成一个大写的“O”字,半天没有合上。
  天呐,居然是明,她真的把一头长发给剪了!
 昨天我还以为她不过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一言既出,什么马也难追!
 我已无心去说什么英国利息了,我在众人诧异的注视下用标准的汉语对明说:“
可否出去聊聊,这里太吵了。”
  “正有此意。”她用汉语答道。
那晚没有月亮,星星也很稀少,所以显得很暗。恍惚记得风很大,我们都竖起了衣领。
她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寂寥而无奈:“你看到了,我把头发剪了,”她很荒凉地笑了笑,“因为我想让今天成为某种结束,或者开始。我想我会记住今天的
,哪怕只是为了这头长发。”
我很想告诉她短发的她依然美丽如故,可是似乎有某种东西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于是沉默。
夜色中一些都是暗淡,除了她的眼睛,“昨晚我打电话回家,和老爸聊了很久
,很久。我有一个在我看来可以算是远大的理想,我想实现它,可我知道我的努力还远远不够,我需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很多。我不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样子,可我一定
要试一次。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尼山水库?”
我无法正视她的双眸,如同我总是难以面对现实。我抬起头,天边,刚好飞过一颗流星。
“蔡,你是个很优秀的男孩,我是说真的。我很羡慕你的才气,还有你的独特的思维,可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很遗憾,也许这就是缘分吧。你一定会找到比我好的多的女孩子。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不是吗?”
我苦涩地一笑:“当然,我们永远是朋友。”
就这样分手了,很简单。
我头也不回地朝前走,似乎前面就是天堂一般。
——我只是不想让她看见我流泪的样子。
生平第一次的初恋和失恋就这么结束了,第一次真心实意地追求一个女孩子就这么被毫无理由地拒绝了。
一个人跑到华馆门口的IC电话旁,给老哥打了个电话,老哥接到电话有些意外,说怎么想起现在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又发生经济危机啦?
我说不是,只是有些心痛,不知何药可医?
老哥说:“时间,倾诉,拼命地学习。”
我说明白了,谢谢。
继续朝前走,路过成贤院门口,我条件反射般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
是的,我有理由让自己放慢脚步:和明的第一次邂逅不就是在这里吗?那飘逸的长发已经不在,已入深秋,那条碎花的裙想来也早已收起了吧?
物非,人亦非!
从小卖部买了包南京,一个人坐在大操场静静地吸。四周一片黑寂,烟火阵阵斟秋风吹得明灭不定,我于是使劲地吸。我不知道除了能麻木舌头,香烟是否还可
以麻木身体的其它器官。
比如心灵?
我只知道世界末日并没有到来,明天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我还是得起床出操上课吃饭打球抄作业考试看书听歌看球赛,甚至泡MM。
  “别这个样子,得不到她,至少还可以和她一起上英语课呢,你已经够幸福的啦。”我对自己说。
我扔掉烟头,用脚使劲将它踩灭,然后起身往回走。
回到宿舍,找出那板“白加黑”,我一口气吞了两粒,大头吐吐舌头,“你没事吧?”
  “没什么,只是感冒。”我轻松地答道。 
10
接下来的故事未免有些乏善可陈(在一个歌舞升平的年代又有几人的爱情是凄美动人的呢?):我们仍然是朋友,仍然在一起上英语课,明仍然向我借书看,我依然把自认为得意的诗给她看,天依然那么的蓝,云依然那么的白,作业依然那么
的多,考试依然那么的难,意甲依然那么的好看,国家队依然那么的臭……
好象也没什么不同啊。我忽然觉得如释重负:就这样不也挺好吗?没有爱情好象也可以活得很开心啊,我对自己说何雨檬。
好象是11月份吧,记不清了,班级组织秋游,去珍珠泉烧烤。
我们包了一辆中巴,人挺多,我因为半路想起回宿舍拿东西所以去晚了,上了车已经没有座位啦。别看这帮家伙平日里和你称兄道弟挺亲热的,可这时一个个把脑袋伸向窗外装做没看见,我算是认识这些好兄弟了。
——我有轻微关节炎,班上谁都知道啊。
感谢耶酥大哥,没有让好人全进天堂,于是,我听见有人喊我名字,朝声源方向望去,原来是她,她拿起旁边的包,用手示意我坐那儿。哎,挤是挤了点,总聊胜于站吧,于是我走过去,坐下的同时跟她说了声谢谢,她说不客气,再说你给我
占过那么多回位子呢。我一想也是这个理江耀城,也就觉得心安理得了。
兄弟们正愁没乐子闷得慌呢,此情此景怎会放过?先是大头阴阳怪气地咳嗽,
这家伙,每次起哄总少不了他的份。接着是熊猫故意大声地拍着我的肩说:“小蔡,还是你HAPPY呀,有人照顾。”众人听了齐声大笑,除了我,好象每个人都那么开心。
我懒的理他们,咱是失过恋的人,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到了珍珠泉,我们忙着把大包小包的往下搬。那天的天气好的让我想结婚,我在心里说:良辰美景奈何天,谁怜小蔡刚失恋!
我们把东西全搬到一处很大的草坪的一角堆好,看东西的任务自然交给了老实巴交的胖子。我们约好集合的时间,就分头去玩了。
我决定去爬山凶草奇谈。MD,明不陪我爬紫金山,我就先爬上这座小山再说,好歹也算安慰一下自己吧。本想拉上几个兄弟一起爬,谁料这么有创意的提议居然无人响应!老黑一听我要爬这么矮的小山,差点没笑岔了气:“你简直就是天才!”
怎么失恋的人都这么霉呢?我叹了口气,一个人向小山走去。
什么小山,一爬我才知道自己上了当:不仅不矮,还很陡,偏偏我那天穿的牛津底的鞋,摩擦力远远小于重力斜坡方向的分力,害的我老摔交。一句话:霉。这真是倒霉的人喝水还碜牙。
也不知爬了多久,总算爬上了山顶,我长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因为海拔高度太小,没法体会“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但我依然觉得很有成就感。我孩子气地打了声口哨,惊走了在林中栖息的一只小鸟。
那天空气好极了,能见度很高,朝山下望去,孩子们在草坪上跑着放着风筝,
闲暇的老者在塘边垂钓,不知是钓鱼还是在钓心情?年轻的恋人们手挽着手温馨地散步。也许,在没有失去之前,谁也无法确知自己究竟需要什么裴金佳。我们总是在不停地追求又轻易地放手,然后又去重新追求,而我们在循环中慢慢苍老。
但世界不会因此而停下脚步,也不会刻意改变什么,于是,就有了悲欢离合与怅然叹息。但无论如何,世界毕竟是美好的。“好好活着。”我告戒自己。
继续朝上走,山顶上修了一圈类似长城样式的甬道,也有模有样地搞了了望台之类,只是建得很粗糙,与长城比起来未免太小家子气——很象南京的风格。我漫无目的地在上面闲逛,山上风很大,我忽然觉得有些冷。
前面,隐约有几个女生在照相留念,我忽然想起来明曾经告诉我她也很喜欢拍照,还给我看过她的影集,看来喜欢拍照也是女孩子的一大共性,如同男孩子喜欢看秋一样。
待到走到近前,我才发现原来是她和班上其他几个女生(那时我的砂眼日益严重,视力不好),我不免感到有点意外,而她们几个则兴奋不已,好象看见了刘德华一般,不由分说就把傻瓜相机塞给我:“我们正愁没人给我们排合照呢,你来得真是太及时啦。”
她们选了处地方站好,我打开镜头,说“茄子”,她们于是一个个笑得象刚中了500万似的,我于是按下快门,顺利地完成了任务。
我把相机还给她,这时,另一个女生突然说:“哎,小蔡,你也来照一张,留个纪念嘛,这里风景满好的。”我说谢啦,我这人先天条件不足,又不上镜,每次照片洗出来都是惨不忍睹,还是省点胶卷吧。可她们看来是蓄谋已久,不依不饶,
我只好就范。
她们先让我站在一个了望台的旁边,作极目远眺指点江山状,说这比较酷,我有些哭笑不得,但只好照办,好不容易完了还不准我走,只见另外两个女生躲到一旁凑着耳朵小声议论了一会,然后其中一个过来对我说,要我和她拍一张合影做留
念。
我有些惊讶,再看看她,低着脑袋害羞地红着脸,我想心里无事何需心虚?于是微笑着问她意下如何?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那个女生就粗鲁地打断了我的话:“你这个人我真是不能和你急了,人家当然同意了,同学之间嘛,合个影有什么大不了的?真是!”她故意把“同学”两个字拖得老长,在我听来分外刺耳。
这是我们的第一张合影,在我目光呆滞的表情衬托下,她的笑容显得那么的甜。
之后我们又在上面停留了一会,天南海北地闲聊,也许是为了报复没人陪我爬山之仇,我说了好多男生宿舍的趣事,逗得她们捧腹大笑。接着,我们就下山了。
午饭吃得很简单:煮方便面外加荷包蛋。
煮面自然是女生们的事,我们男生在一旁边喝着可乐边玩牌,还不时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我们玩了半天还没闻见香位,朝那边一看,几个女生正被浓烟熏得直流眼泪呢,哎,都是千金小姐,干不了粗活啊。老黑走过去抱怨:“怎么还没好?我饿死了。”几个女生正满肚子火无处发呢,这下老黑可惨了,被骂得悻悻而归,嘴里小声咕哝:“这么凶,小心嫁不出去。”没想她们耳朵灵着呢,“放心,嫁不出去也不会找你,呵呵”一个女生笑着说。
约莫过了烙135张大饼的工夫,面总算煮好了。
我的面是她煮的,里面比别人多了一个鸡蛋,被几个男生发现了,大呼不公,她微笑着说:“她上午帮我们照相了,这是酬劳。”
这时那个女生站起来,作慷慨激昂状,说:“我透露一个小秘密:他们俩上午还合影了呢!”
此言一出,立刻引来哇声一片,阿飞是班上出了名的搞笑专家,他拿着一罐可乐走过来,和我作干杯状,说:“小蔡,恭喜你率先脱贫致富!”然后又走到她面前,拿着本杂志代替话筒“采访”她:“请问你对此事做何解释?”
她显得很窘迫,也不见了平日里的伶牙俐齿,我第一次仔细地看着她的脸,忽然觉得她其实也很可爱。
面足蛋饱,照例又出去疯。我很大方地走道她面前,问她下午打算上哪里玩,她说不知道,没来过,也不知什么地方好玩。我说我来过一次,在湖上划小竹筏就很好玩,她说是吗,那我们一起去看看,我说好啊,还有恒娘,你的面煮的真好吃。她的脸微微红了一下,说算你会拍马屁。
 
珍珠泉的水还算清澈,我们阻了个小竹筏,她坐在筏上的小凳上,我负责撑篙。她笑着说看不出你撑得还满专业的嘛,我说那当然,我们家乡有条河,我小时侯就常在上面划船。
就这样说着闲话,不知不觉我们划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我于是收起竹篙,任竹筏早水面上飘荡,自己则坐下休息。
和明一样,她也是一头长发,她那天穿了件红色毛衣,牛仔裤,休闲鞋,和明比起来,她要外向的多,不过偶尔会耍点小性子,我想也许是因为从小娇惯出来的吧。
她扯下一片伸到水面的垂柳叶,拿在手里摆弄,忽然,她抬起头问我:“你好象对那个什么什么有点意思啊?”
我说谁呀,她说别装蒜了,不就是那个明吗。
我心说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苦笑着说:“什么呀,再说人家也看不上我啊。”
她笑道:“不会吧,你可是咱班的大才子啊 。”
我说别损我啦,说说你自己吧。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呵呵。对了,我老爸看了你的文章,很欣赏你呢。”
  “什么文章啊?”
  “就是你发表在《大学生》上的那篇 啊。”
我一笑,说那些全是屁话,你还拿给别人看?
  “说真的,我可真羡慕你的编程,太厉害了!”
我不禁回想起那个周六的早晨,不免有些感触,于是我看着她的眼睛,问:“
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啊?”
  “很不错啊 ,英语好,编程好,还写一手好文字。”
  “我是说真的。”
  “当然,骗你干什么!” 
11
那晚的烧烤十分有意思,所以至今记忆犹新。
负责采购的老丁是个多多益善主义者,买的鸡翅,牛肉羊肉之类足够喂五十个索马里难民,大伙一开始都还吃得津津有味,可后来就都把兴趣转向了水果及面包上。老赵还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山芋,放在火堆里烤着吃。
都吃得差不多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我们于是点起了篝火,大伙围坐成一圈,随心所欲地闲聊。那时班上有女友的男生还不多,于是四个女生理所当然地成了我们耍贫嘴的对象。
阿飞清了清嗓子,说:“我来给大家讲个故事。”几个女生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而我们男生则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这家伙最喜欢讲荤段子了,他能讲出什么好故事?
果然不出所料,这次阿飞讲的是那个经典的“三只兔子”的故事:
  “从前,一只小白兔和她老公吵了一架,老公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小白兔很后悔,于是决定把他找回来。她走啊走啊,来到一片茫茫戈壁,小白兔迷路了。
这时,来了一只小黑兔,他说‘答应我一条件,我就给你指路。’小白兔答应了他,第二天一早她又高高兴兴地上路了。又过了几天,小白兔又迷路了,这时来了一只小灰兔,他说‘答应我一条件,我就给你指路。’小白兔答应了他,第二天
一早她又高高兴兴地上路了。
又过了一个月,小白兔走啊走啊,突然生下一只小兔,请问:这只小兔是什么颜色的?”
阿飞讲完了故事,把目光投向四个女生,我在一旁暗自窃笑,心道这家伙真够损的。
阿飞问她:“快班的大才女,你知道吗?”
她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想不想知道?”
  “当然想了。”
  “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阿飞终于达到了目的,狂笑不已。几个女生一分钟后才反应过来。她跑过来给了阿飞一阵粉拳,阿飞大叫道:“小蔡,你不能坐视不管啊。”
到了半夜天气变得相当冷,篝火渐渐暗了下来,而买的柴禾也已用完,于是大伙分头去山上拾柴禾。
老丁有意无意地把我和她分在一起,老丁交给我一个应急灯,还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注意安全。”
那时通往山上的小路已经被封了起来(林区规定不许在山上拾柴禾),我们只得翻过铁栅栏进去。我把应急灯交给她,自己先翻过去,然后拉着她的手帮她翻过来。我心说:此次珍珠泉之行可真富纪念意义:第一次和她合影,还第一次拉她的手。
虽然有个应急灯,但微弱的亮光根本无法驱散浓浓的夜色,再加上林中不知名的昆虫的鸣叫,听起来实在有些恐怖。她似乎很害怕(其实我又何尝不是?),我匆匆忙忙地拉了一些枯死的树枝就逃了出来。
当然,出去时我再一次拉她的手帮她翻过栅栏。
回去时才发现我们两是回的最晚的,呵呵,看来都挺胆小啊。不过他们可不这么说,老丁打趣说:“哟,回来的这么晚,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阿飞接着说:“你真土,这就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碰上这两个家伙,沉默是明智的选择,所以我缄默不语。
如果说上次对明是我的一相情愿的话,那么这次和她则可以说是心照不宣的相恋,一切都是水到娶成和自然而然的。也许你会说这样的爱情缺乏浪漫与激情,可我要说的是,它很真实,我有一种塌实的感觉。
从珍珠泉回来,班上相继有人患了重感冒,也许是那晚给冻的吧。我给她打了个电话:
“你还好吧?”
她说很好啊 ,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
我说:“从现在起,我要象关心自己一样的关心你。”
之后的故事平静如水,无非是校园恋爱的那些事:一起自修;一起上课;一起吃饭;周末一起看看电影,逛逛大街;偶尔闹点小矛盾几天不说话,然后又争着向对方认错,和好如初;放假时互相打电话说我好想你,开学见面时激动地跟分别了几个世纪一般……
是的,仅此而已,没有更多值得一记的东西。
转眼间大二也就过去了,我们兴高采烈地告别浦口,心中对闹市中心的本部充满了无限美好的憧憬。
当然,刚搬过来时心中不免觉得失望之极:破烂而拥挤的宿舍一下子击碎了我们的所有热情。早知这样还不如不搬过来呢,我们都这么说。
不过没用多久我们又重新快乐起来,因为我们发现了身初闹市的种种便利,“原来我们做了两年的农民!”老赵这样总结自己的两年新区时光。
我开心地泡网、买书、看球、听各种或有趣或无聊的演讲,全然不知乌云正慢慢涌向天际。
那也是个礼拜六的早上,她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有点事要对我说,,我听出她的
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劲,忙问什么事,她说见了面再说吧,然后就挂了电话。
那天的阳光很好,我们坐在中山院前的草坪上,一个孩子在我们面前跑来跑去放着风筝,可惜那天没什么风,风筝总是没飞起来就落了下来。
我看着她的眼睛,等着她说话。
良久,她终于开口:“我打算去美国留学,TOFEL已经报了名。”
“哦,很好啊峯岸南,你英语不错,应该试一试。”
“你不怪我?”
“怪你?”我苦笑,“我有什么权利怪你?只可惜我不能陪你了,你知道我家
里的情
况。”
然后她开始流泪,我呆呆地望着她。我忽然觉得我们都是那么地孤立无助。
考TOFEL的人是不能心有旁骛的,就这样,我们平静而理智地分了手。这一次
,是命运的安排,我无力抗挣,所以我心静如水,除了心灵深处偶尔会隐隐作痛,
我的生活没有什么更多的改变。
——直到我在网路上邂逅沈雅以前。
12
搬到本部来之后,新区最让我怀念的就是那儿的住宿了:四人一间,一人一张写
字台,当时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成天抱怨,现在挤在八人一间的宿舍,才开始明白什么
叫“一切过去了的都将成为亲切的怀念”。
——这话好象是裴多菲说的。
当然,总的说来,本部的条件还是远胜新区的,比如说这边买书就方便的多,
还有看球也很方便,更重要的是,这儿可以免费上网。
互联网真是个伟大的发明,这里不仅有丰富、完全、及时的资讯,更重要的是
,这里谁也看不见谁,没人知道你是男是女,是美是丑,看到欣赏的文字,你可以
夸它两句,遇到心烦的事,你可以上BBS去灌水、骂娘,这是一个完全平等和自由
的地方。
这一切都很投我的胃口,所以我成了一名网虫。
那晚我很郁闷,所以才会鬼使神差地进了一处聊天室,我已经说过,那是我第
一次进聊天室。
我记得和清楚,那是263的全国聊天网,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地方?也许是因为
当时我用的信箱是263的,收信之余顺便点了一下它吧。但这个名字我很喜欢误惹恶魔总裁,“
全国聊天网”,呵呵,让全国的人都来听我吹牛逼,那感觉一定很爽吧?
用的ID依然是小蔡飞刀,这个网名我已经用了快两年了,在BBS上灌水,骂人
,E-MAIL署名,我都用它,我喜欢。
  “小蔡飞刀乐呵呵地对大家说:各位GJJDDMM晚上好!”
  “小蔡飞刀乐呵呵地对大家说:我有一个马子,她长得好靓,呵呵”
  “小蔡飞刀乐呵呵地对大家说:我爱她工人大院,她也爱我。我们打算下个月结婚。”
……
我埋头打字,一心吹我的牛逼顽皮的杜鹃,不一会就占满了一屏,这使我句的很有成就感

这时我CHANNEL栏上多了一个按钮,写着“沈雅”,会是谁呢?鼠标一点,写
着:
  “沈雅(21:09)你失恋了?”
天呐新月帝国!我简直不敢相信世上还有此等神人,我突然发现自己成了那位穿新装的
皇帝,真是愚蠢的可以。
当然,对方也许只不过是开个玩笑,我小蔡飞刀难道是吓大的?对,不能示弱

“哦,何以见得?”
“呵呵,别坚持了,我是过来人,我很清楚你此刻的感受”
“是吗?愿闻其详”
“失落大鱼小心,彷徨,无奈,还有一点绝望……”
我沉默了好一会,细细品位着这几个形容词:失落,彷徨,无奈,绝望。
真的,说的真象!看来确是过来人。
“WEI……你掉线了?”
“是的,我失恋了。” 我快速地敲出这几个字。
同是天涯失恋人,相谈何必曾相识。
我关掉其他所有窗口,一心一意只和沈雅私聊。当然,我们都小心翼翼地避开
那个话题,毕竟,我们都不是受虐狂。
这一点我们配合得相当默契。
“你有些什么爱好?”
“踢球,看书,听歌,集邮,弹吉他,上网灌水,挺杂的”
“差不多耶,还有,我喜欢逛街”
“:)你喜欢看什么样的书?别告诉我是琼瑶、席娟之类”
“不,我喜欢安静的书” 
“哦,比如……?”
“村上春树,看过吗?”
“《挪威的森林》,《遇上百分百女孩》?”
“YEAH!觉得怎样?”
“写的不错,就是情节性稍欠火候,要是让我改改就……”
“呵呵,吹牛!”
“我还没说完呢,我是说让我改改就糟啦,呵呵”
“:)”
然后我就发现我掉线了,除了骂娘,我别无办法,只好关机睡觉。
当然,也许你已经发现,我在MM聊天时表现还是相当不错的。毕竟,谁也看不
见谁,所以也就少了很多顾忌和压力。
要是那次和明的第一次交谈我的表现有这一半好,我想留给明的印象也许会好
很多吧婺源怎么读。
需要说明的是,我对聊天室的好感正是起源于这次聊天的经历。因为我发现这
种漫无边际的吹牛挺舒服的,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人迷恋上网聊天呢。
更何况,我发现自己在聊天方面居然还有那么一点天赋,不发掘发掘简直对不
起自己。
于是,我开始盼着能再次遇见沈雅,可这次突然掉线,连她的MAIL都不知道,
只好期望上帝保佑下次上线时她也在线了。
这时,老黑已经开始有节奏地打呼了,借着月光看看表,已是12:13
13
一般而言,人到大三,多少会变得有些懒散,这不仅表现在课前匆匆忙忙地抄
作业上,也表现在迟到和逃课次数的明显增加上。
和沈雅私聊的第二天,也就是我失恋的第二天,在起床之前,我做出了一个决
定:上午两节马列原理课不上了。TNND,既然老黑可以因为一场不打喷嚏也不咳嗽
的感冒(感冒是他自己说的,天才知道这叫什么感冒!)而翘一天课,我这个不幸
的家伙为什么不能因为一次失恋而逃半天课呢?
更何况,郑安仪马原老师是很少点名的。
兄弟们都去上课去了,宿舍里一片宁静,我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看着一只蚊子
在我面前飞来飞去,它看起来是昨晚已经喝饱了我的血,显得有些慵懒,飞了几圈
之后它停了下来,落在我床里边贴着的王菲的鼻尖上。
我很温柔地拍了它一下,于是,王菲的鼻子开始流血。
八点三十一分又十七秒,我决定起床。
洗簌之后,我开始吃早点(失恋了也得吃东西啊),一杯豆奶,一盒饼干,饼
干的名字叫“MY便当”,我很喜欢这种饼干,味道很好。
随手打开收音机,流出的居然又是那首《爱一个人好难》,最近不知怎么回事
,满大街都在放这首歌,苏永康深情款款地唱道:“想要把你忘记真的好难,思念
的痛在我心里纠缠……”就好象他和我一样,刚失过恋一般。
骗谁呢?他会失恋?别逗了。
于是,我赶在苏永康唱完之前关掉了收音机。
干点什么呢?
看书?不行!手头的就只有一本梁遇春的散文和杜拉斯的《情人》,都太伤感
了,以现在的心境实在看不进去。
应该看一点搞笑的,对,搞笑的!
打开阿亚的CD盒,哇塞!这家伙的收藏可真丰富,CD,VCD,DVCD……应有尽
有,最后我选了一张周星弛的碟,星爷的搞笑水平是毋庸置疑的。
这张碟我已看过不下十遍,《大话西游》。
把碟放进光驱,我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屏幕,我把音量旋得和大,差不多整栋楼
都能听见。
人物的对白已经差不多可以一字不落地背出来了,纵使如此,我依然被逗得狂
笑不止,不仅是周星弛,罗家英也是相当搞笑的,当他对至尊宝罗里罗嗦地说:“
你要是想要你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虽然你很有诚意地看着我,可
是你还是要说你你想要的嘛……”
我差点没笑弯了肚子。
真不愧是一部经典的搞笑片啊,王晶能不能再拍出一部超越它的片子呢?
看完这盘《月光宝盒》,看看表,十点二十五分又三十一秒。
打开自己的抽屉,就可以看见一个黑色的皮夹,上面印着“花花公子”的标志
,这是我的钱包。
是去年她送我的生日礼物,她还说花花公子用“花花公子”。
我再次觉得很郁闷,并不是说我触景生情,再次想起了她,不牧羊曲简谱,事实上,我远
比自己想象的坚强。而是因为我发现钱包里的RMB已经所剩无几,更悲惨的是,饭
卡上的钱也已经只能用于打开水了。
我决定上新街口,逛逛书店,然后吃一顿大娘水饺。
太阳底下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答案是:没有。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我幻想着能有什么不平常的事发生在我头上,比如说捡到
一个钱包,后来发现失主是位PLMM,或是在书店里与一位MM同时看上一本书而因此
一见钟情。虽然这些都是老掉牙的套路,但我还是期盼着它们能降临到我的头上,
如同我期盼着某一天天上会掉下一块馅饼把我砸死一样。
但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这真让我有点失望。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当我在新百楼下吃“大娘水饺”时,意外地发现有个MM长得
很象她,当然,我知道那绝不可能是她,她今天一天都有课,而且她从不翘课的。
我发现那个MM长得真的很象她,这引起了我的好奇,我坐在了她对面的一张桌
子上,边吃边向她那边看,她显然已经感觉到了我的注目礼,多少显得有些不自在
,虽然她竭力不向我这边看,但她的脸已开始变红。
后来她终于落荒而逃,也许她把我当色狼了吧?
她的盘子里还剩了十几个饺子,我听见邻座的一位老头叹气地摇摇头:“哎,
现在的年轻人呐,真是浪费哟!”
我突然发觉自己好无聊,这个念头大大影响了我的食欲,我推开只吃了一半的
饺子,在老头再一次惊诧的目光中离去。
下午一如既往地上了线,但没进聊天室,而是进了XICI和SBBS,我在XICI上灌
水、骂人,在虎踞龙盘上看别人的帖子。
那是一位老鸟写的帖子,写得很棒,题目叫《聊天室泡妞秘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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